烏胡那邊的僱傭軍有所聯絡。
所謂見招拆招,面對大政朝和臻南兩國夾擊,鐵爾罕也迅速定下應對之策。
對於臻南那方,用以防代守之策,便是撤城撤防,將所有物資都拿走,退後三百里在易守難攻之處再設下堅防,以防為主,務要久攻不破,其用意在拉長臻南的補給線路,然後另設幾路騎兵不幹別的,設埋伏下陷進,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專門搶臻南的糧草,要是他們追來也不跟他們打,敵追我就跑,敵不追我就搶糧草,搶不過來我就射火箭燒,讓他們久攻不下,補給又跟不上,扼住他們的咽喉,就算不打死他們,餓也餓的夠嗆,看他們怎麼有精力攻進來。
還有那草,那邊不是有草場嗎,全部撒毒藥下毒,所謂要想馬兒跑,不能不讓它吃草,吃吧吃吧,吃了拉死這幫畜生。
言而總之,鐵爾罕定下對臻南用是以逸待勞,以守代攻,加以斷其補給,雖然方式方法上有點兒……不上檔次,不過卻是鐵爾罕多年從事盜匪事業的……智慧。
但是僅僅如此,終究不是上策,最好還是派人去臻南求和,否則若是以臻南和大政齊心合力,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大域吃大虧,因而最後對臻南的關鍵便是在求和之上,故此,出面求和的人選非常非常重要。
這只是對臻南,對政朝就不一樣了,鐵爾罕知道,只要有李相在,政朝與大域,便是不死不休,故此,對於跟政朝的戰事,便將是一場硬戰。
硬戰便硬戰吧,大域人天生驍勇,能征善戰,小兒能策馬,婦女也能拉弓,此番生死存亡,大域人民必當在重壓之下齊心合力凝聚一起,這樣血性又烈性的民族上下團結一心,何況,鐵爾罕和烏胡人還有勾結,想要啃下大域這塊硬骨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有玉石俱焚的認識。
……
鐵爾罕一連幾天,在王庭上商議軍情,調兵遣將準備戰事,商定得差不多了,果然便有人提出來,政朝嫁過來的公主王珍該如何處置?
誰都知道,那公主貴妃可是汗王的心頭肉,此番興戰,雖然私下也有不少人議論紛紛,但也沒人敢當面提出來。
把這事兒拿到桌面上來議的人是誰?不是別人,乃國師馬祜刺是也。
“那依國師之意,該如何處置?”鐵爾罕穩坐寶座,含笑而語,眼中卻是點點星寒。
“殺之,用她的血祭旗,以揚我大域之威。”馬祜刺斬釘截鐵道。
鐵爾罕聞言,臉上笑容不變,卻一點笑意也無,不言不語的將目光直直釘在馬祜刺的臉上,而馬祜刺目無表情,大刺刺的與他對視。
身邊的眾人,分明感到了這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
闌闌兒立在院牆之外,蹙著眉頭,神情有些躊躇煩躁,不知在為什麼糾結,他下個月便滿了十七歲,已不再是半大的小毛孩兒,而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英銳之氣的少年。
突然一陣悠揚婉轉的笛聲,從南照殿裡傳出,闌闌兒聞聲心念一動,便放下了鎖在眉間不鬱的神色,而此刻,有一物從他的袖子裡竄出來,跳到他的胸前,原來是一隻毛皮黑亮的貂兒。
看著有些躁動的黑貂,闌闌兒臉上露出了一絲暖意,道:“你聽,是她,哎……”
最後那一聲嘆息,從一個他這樣朝氣蓬勃的少年嘴裡發出,竟意外的惆悵難言,他一把抓住貂兒,放到自己肩膀上,然後後退幾步,箭步上前,藉著衝力一躍翻過牆去。
待他穩穩的落在地上,先是四周環顧一番,然後才順著笛聲去尋那吹著斷腸曲的人。
闌闌兒如今也通些音律,他第一次聽見她的笛聲,只是覺得莫名的憂傷,而現在,卻能輕易的感受到,那飄蕩的曲調裡銷魂噬骨的傷痛。
不懂得時候,就想弄明白,越明白就越是迷惑,就像他一直都很迷惑,那樣清冷的人,為什麼會吹出這樣的曲調,他也很迷惑,為什麼他的父汗一定要如此執著的將不屬於這裡的人禁錮在身邊。
父汗,你可知道,你快把她逼死了,若是你捨不得不愛她,又為何捨得讓她慢慢死去?
穿過小樹林,撥開遮擋他視線的最後一根樹枝,他看到有一女子倚在廊下,一雙素手託著一根玉笛橫在唇下。
落在他眼裡只是一個纖柔的背影,那人不過是背對著他,並未看到他來了,依舊專心的吹奏。
闌闌兒又上前了幾步,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此時日頭西落,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和身後的那片樹林連在了一起。
他肩膀上的那隻貂兒此刻突然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