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馮檀冷冷道:“我即在刑部任職,這事兒又幹系重大,卻是不好當作不知道。一會兒壽宴完了,姑父姑母就親自往京兆尹走一趟罷。”
“這,這明明就是他們家當的!”五姑太太也是這些年舒坦日子過久了,渾然忘了侯府的威儀。急怒攻心之下,竟伸手指了馮檀與虞楠裳怒斥:“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去當這釵又不簽字畫押,又串通那寺裡的和尚報上賊贓……你們,你們合起夥來害我!”
眾人聽了這話,只覺著這五姑太太委實是豬油蒙了心竅。又有女眷見她這潑婦一般的模樣,,就想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商婦,連帶著看嬌嬌的目光都鄙夷幾分。
“閉嘴!”五姑老爺一把把她拉到身後,復與馮檀賠笑道:“你姑母是嚇怕了,說的渾話,世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至於這鋪子,原也是你姑母新盤下來的。她一個婦人家,哪裡知道去摸摸這鋪子原來的底細,想來是老店夥不規矩做下的事體。”
“很有可能。”馮檀煞有其事地點頭:“到時候去了京兆尹,姑父就照這樣說給府尹大人聽就是了。”
五姑老爺的笑就僵在臉上了:他這剛謀上皇商的差事還沒坐穩,想把他拉下來的人大把呢。若是這事兒鬧到京兆尹去,便是假的他們也能給他弄出三分真來……他咽口口水,還待繼續說什麼,此時外面管事的來通傳,去虞家的人回來了,虞姑爺也隨著一同回來了。
“母親您看?”宏化侯請示老夫人。
老夫人又垂眸看手上鳳釵。“叫他進來。”她終於發了話。
雖是男子,畢竟是親戚,又是上了年歲的,女眷們便沒有迴避。然而等那簾子一打,那青松修竹般的身影轉過屏風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眾女的眼瞳皆亮了一亮,接著紛紛垂了首。
便是穩沉如大夫人,眼神兒也一陣恍惚:似乎依舊是二十年前,有人自北疆來,才冠京華,亦豔絕京華。時人皆知虞美人,合歡枝葉想腰身,不共長安草木春。
可惜可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又可喜,歲月終究厚待於他,便是掉落枝頭,不曾零落成泥。他風華如舊。
虞梅仁已俯身向老夫人下拜。他高大的身形微微有些顫抖:自馮昕去後,一十二年,老夫人終於肯再見他。
他拜了三拜,又向老夫人殷勤問候,然而老夫人依舊只看著手上的釵。虞梅仁便奉上信函,道:“這是源明寺覺空和尚為鳳釵失竊事寫的信函,請老夫人檢視。”
老夫人也不接也不看,只對其他人等說:“差不多是時候了,梨裳帶著你姐妹招呼親戚們先去席上。”
五姑老爺忙道:“岳母大人,您看今天這事……”
“國有國法。”老夫人淡淡道:“檀哥兒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就是了。”
五姑老爺知道老夫人脾性清高,說出的話再無轉圜餘地,只得訕訕轉身,思忖著私下再求求三位舅哥,讓馮檀放過他家。
然而五姑太太還立在原地不動。五姑老爺惱怒地看向她,卻見她面上哪裡還見剛才的怒色,一雙眼睛只痴痴地粘在虞梅仁身上。
她待字閨中之時,眼熱的不只是她姐姐的鳳釵,還有她姐姐的夫君。
因此才一回京城便巴巴地在虞家附近買下一家鋪子。
陪嫁婆子日日去鋪子裡詢問,哪裡曾詢問鋪子的收支,只管打探虞梅仁的一言一行,憎惡喜癖。
而五姑老爺,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夫人的這一段心思。
原以為這許多年她為他生兒育女,那年少時的綺念已消散於歲月中,豈料竟是這般執著。
五姑老爺心裡慘笑下。終究這是他四個孩兒的娘,不能不管她。他抓住她胳膊拉她走。
五姑太太沒留神,給他這麼一扯差點沒摔倒。她看到自己夫君面上神色,這才清醒過來。她隨著五姑老爺走了兩步,終究不甘心,扭頭厲聲道:“聽說大姐夫從青樓裡抬了個妾室回家,恭喜了。”
“這有什麼喜的,五妹家的瑞兒,養在琵琶巷的那個外室,新為五妹舔了個大胖孫兒,這才當真可喜可賀。”虞梅仁頭也不回,淡然道。原本她不這般嘴賤他也不肯和這種無知婦人磨牙的。
五姑太太一陣眩暈:“你,你說什麼?!”
“快走罷!”五姑老爺手上勁兒驟然加大,幾乎是把五姑太太拖了出去:他長子乾的這件好事,他也是剛剛得知。原本準備給悄悄地遮掩過去,然後巴結著侯府,借侯府的勢給他兒子圖謀一樁好婚事的。若是能娶到侯府的一個庶女,那就再好不過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