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耳聞,但掌門師伯的居所竟然這般簡陋,還是大出許聽潮意料!而太虛的情形也十分怪異,人站在那裡,又彷彿已然融入整個天地,這般似存非存的感覺,讓人十分難受!
許聽潮駭然,能讓自己覺得不適,太虛師伯的修為,怕是到了一不可思議的境地,但為何看來看去,也還只是虛境大圓滿?
這小子不敢怠慢,搶先一步,前施禮:“弟子許聽潮,給師伯問安!”
太虛面露笑容,伸手一拂:“師侄無須多禮,請起!”
許聽潮只覺一股莫名的力道從虛空中傳來,雖然柔和,卻讓人生出無法抵禦之感,似乎面對的不是眼前太虛,而是整個天地!一時間,又驚又喜!
“小侄為師伯賀,天仙大道,半入掌中!”
這般情形,不正是虛境中人悟透了天地至理,要將元神融入其中的徵兆?
五零零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九)
算起來,太虛算是太清門三代弟子,雖說入門比一些二代弟子還要早,但至今也不過修行了三四萬年,其資質可見一斑!在天道界,許聽潮知曉的合道老怪,哪個不是活了十萬年以,年歲甚至比太清門創派還要久遠!
且早在百多年前,許聽潮剛剛從那黃皮歪嘴的小葫蘆中得到太虛衍光錄時,太虛就曾嘗試過沖擊合道境,只可惜最終功虧一簣,如今修煉到這般程度,半點也不奇怪。
不過仔細打量,許聽潮又覺不妥,太虛這般情形,比之合道老怪,有過之而無不及!合道之人,雖能操蟹弄天地大道,但在修為累積圓滿之前,卻沒有哪個敢動用,否則便是自尋死路!當年域外虛空中,那大道宗譚恭便是明證。
而此刻的太虛,卻能攜天地之威,用以對敵!似這般,休說合道,便是天仙當面,未使沒有一戰之力!
需知滯留此界的天仙,必然有所圖謀,縱然功參造化,也似合道老怪那般,不敢動用全力,否則定然瞬息就會被吸入仙界之中!
許聽潮正自驚疑不定,太虛卻是開口了:“師侄無須猜測,師伯這般模樣,實乃刻意而為。”
聲音依舊古拙,卻似乎有一股隱約的虛弱。
“你這等情形,不宜太過分心,還是老道來說!”
殷老道接過話頭,目視許聽潮。
“五十年前,你師伯自覺時機已至,便再次嘗試煉虛合道,哪知恰好有百餘虛境蝟集山門,討要仙府,封魔大陣竟不能敵!你師伯年輕時亦是福緣驚天,所得神通寶物無數,為驅強敵,只得施展一門秘法,將修為定在元神融入天地那一刻,而後憑藉天地神威,擊退強敵。”
“可惜,門中雖得安穩,你師伯修為卻就此凝固,也不能脫出這等意境,五十年來,進退不得,戰戰兢兢地維持,已是心力交瘁,不堪重負!”
許聽潮動容:“似這般,該如何解救?”
殷老道捋須而笑:“你這小子倒是懷中有赤心,此刻若問起旁的事情,便是那涼薄之人,說不得,為了門派大計,你太虛師伯只好施展手段,奪了仙府!”
許聽潮陡然色變!
“哈哈哈,瞧你那模樣!”殷老道開懷大笑,“事已至此,何須驚怒?師叔祖大可分毫不提,也沒有這許多麻煩,但既然找你聯手,便該坦誠相告!太清門有老道和太虛師侄數萬年的心血,斷然不會看它落個萬劫不復的下場,如今可說是危在旦夕,任何手段,只要能挽狂瀾於既倒,我二人都不會顧忌半分!”
許聽潮聞言,逐漸冷靜下來。
這老道坦誠相告,甚至將自己擺到同等的位置,這事放在任何一個弟子身,都足以自傲。但捫心自問,想要心中全然沒有芥蒂,也是不可能。仙府可說是自家的命蟹根蟹子,斷然不會舍給姐姐和敖珊敖鳳之外的任何人,便是師門長輩也不行!
“只憑一句話,師叔祖怎知侄孫品行?”
殷老道和太虛相視而笑。
“你這娃娃恐怕不知,從你進入百花島,一言一行便在老道眼皮底下,有這般長一段時間,足以讓老道施展秘術,看出你三四分根腳。”
許聽潮面色又陰沉了幾分,這老道究竟何等本事,竟然能暗中窺探自己而不被查知!
“你可知你身那仙府,有多少人眼紅?還當真以為,只憑羅軼那娃娃一人,就能保得百花島平安?”
許聽潮悚然動容,暗怪自己驚怒得意之下,居然不曾想到此節!原來真正護持百花島的,還是眼前這師叔祖,說不定還有太虛師伯親自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