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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領江東

,取繩自縛於烈日之下,百姓觀者擁街塞巷。于吉謂眾曰:“我求三尺甘霖,為救萬民,然我于吉終不免一死。”眾官曰:“若有靈驗,主公必然敬服。”于吉曰:“命數如此,豈能逃乎?”少頃,孫策至,宣令曰:“若午時不雨,焚死於吉。”軍兵堆柴以候。

剛入午時,狂風驟起,黑雲推湧。孫策喝曰:“時已至午,空有陰雲而不見雨,此乃惑眾妖道也。”喝叱武士,將於吉抬上柴堆。四下舉火,烈焰升騰,忽聽一聲炸雷,大雨傾盆。片刻間,小巷成溪,大街成河,不一時,溝滿塘溢。于吉在柴堆上大喝一聲,雨住雲散,復現驕陽。眾官百姓,爭將於吉扶下柴堆,解去其縛,羅拜水中,全然不理孫策。策勃然大怒,厲聲曰:“風雨者,天地陰陽之數也,妖道藉此蠱惑人心,論罪當斬!”遂命刀斧手立斬于吉。眾官欲諫,策叱曰:“你等欲從於吉造反耶!”眾官遂不敢言。武士一刀斬下,于吉人頭落地。策命陳屍大街號令。

當夜,風雨交加,天明不見了于吉屍身。孫策大怒,欲殺守屍軍士,忽見於吉自外徐步而入,策拔劍欲砍,忽然昏倒。左右急忙救入臥內,半晌方醒。太夫人至榻前探望,潸然淚曰:“我兒枉殺神仙,故招此禍。”策笑曰:“兒自幼隨父征戰,殺人無數,何曾有禍?今斬妖人,正絕大患。”

是夜二更,陰風驟起,燈燭滅而復明,忽見於吉披頭散髮,立於榻前。孫策大喝曰:“我平生誓誅妖邪,以靖天下,爾為陰魂,何敢近我!”拔床頭劍砍之,忽然不見。太夫人聞聽,更加憂慮。孫策扶病問安,以寬母心。太夫人謂曰:“古人云:‘神鬼之德其盛矣。’又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鬼神之事,凡人豈可度乎?我兒當敬鬼神,拜天地,以攘自禍。可速往玉清宮上香,求神垂慈。”孫策為解母憂,勉強乘轎前往。

轎至觀前,道士迎入。孫策焚香於爐,卻不拜求。忽見香菸升而不散,漸成華蓋,于吉忽現端坐其上。孫策大罵不止,轉身欲走,又見於吉立於殿門。策問左右曰:“你等見妖人否?”皆說未見。孫策大怒,拔劍砍去,一人中劍而倒,視之,乃斬于吉之武士也。策命人厚葬。

出觀上轎方欲行,忽見於吉拾級入觀。孫策喝曰:“此觀亦是藏妖之所也。”遂坐觀前,命軍兵五百拆觀。兵士方要上屋揭瓦,忽見於吉在屋上,飛瓦而下,眾軍兵抱頭逃避。孫策大怒,令火燒殿宇。大火沖天而起,又見於吉,立於火焰之上。策帶怒回府,又見於吉立於府門,策乃不入,點起軍兵,城外下寨。既點兵馬,小霸王欲起兵伐操,眾將曰:“主公貴體不適,且待平愈,出兵未遲。”是夜,策宿帳內,燭光中,又見於吉散發而立,孫策整夜叱喝不止。

次日,太夫人召策回府,見孫策形容憔悴,含淚曰:“我兒失形矣!”策取鏡自照,見形容削損,大驚,顧左右曰:“為何憔悴至此?”言未畢,忽見於吉怒目而視現於鏡中,策拍鏡於地,大叫一聲昏倒。眾人急忙救入臥內,須臾甦醒,自嘆曰:“我命終矣。”於是,命召孫權,與張昭等一班文武。

眾官拜於榻前,孫策囑曰:“天下方亂,以吳越之眾,三江之固,大有可為,子布與眾卿,輔佐我弟仲謀,共成大業。”遂取印綬與孫權曰:“舉江東之眾,決機兩陣之間,與諸侯爭鋒,弟不如我也。舉賢任能,使各盡其力,以保江東,我不如弟也。弟當念父兄創業之艱辛,勵精圖治,父兄舊人,切勿輕慢。”孫權大哭,拜接印綬。策又告太夫人曰:“兒天年已盡,不能奉孝慈母,今將印綬付弟,望母親朝夕訓誡之。”太夫人泣曰:“你弟年幼,恐不能擔此大任。”策曰:“我弟之才,勝兒十倍,足當大任。倘內事不決,可問張昭,外事不決,可問周瑜。憾,公瑾不在,不能當面囑之。”又喚諸弟曰:“我死之後,你等同輔仲謀,宗族中敢有異心者,眾共誅之,骨肉為逆,不得入祖塋安葬。”諸弟泣拜受命。孫策又喚妻喬夫人曰:“與卿永別,終生之憾也!早晚你妹來見,使其傳我言與周郎,望其盡力輔佐仲謀,勿負相知一場。”言畢,瞑目而逝,淚如湧泉。孫策亡年二十六歲。史評策曰:“英氣傑濟,猛銳冠世,覽奇取異,志陵中夏。”

孫策既死,孫權哭倒榻前。張昭曰:“此非主公痛哭之時,當一面治喪,一面理軍國大事。”孫權收淚。張昭令孫靜治喪,請權出於前堂,受文武拜賀。孫權生得方頤大口,碧眼紫髯,性度弘朗,仁而多斷。曾隨策征戰,參同計謀,每有過人。孫權受遺命,執掌江東,時年一十八歲。經理未定,忽報,周瑜自巴丘還。孫權曰:“公瑾已回,我無憂矣。”

周瑜屯兵巴丘,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