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珠光,尊貴至極的寶貝美得讓我嘆息。
這帽子底下那更深重的寓意,讓我微哂,悄悄對自己說就一次而已,借戴一次。老天不會吝嗇我這點偷來的幸福吧,因為……
就算我能整日裡在宮中穿戴全套皇后朝服,就算能依仗“他”的寵眷垂青,有朝一日也許還能住一下坤寧宮過把乾癮。
可,假的就是假的!不過圓夢而已。
圓夢……圓誰的呢?他說是為我圓夢,其實我更覺得這個夢是屬於他的。
“那日在蒙古,皇上曾問額真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做鸞鳥。我說都說鸞鳳鸞鳳,大概是說的鳳凰吧,皇上卻說不是鳳凰。”
額真接過蘭嬤嬤遞來的一條滿嵌著東珠和碧璽、和翡翠的寶石髮帶,細細密密地給我纏進發後的鳳尾髻。
“哦,然後呢?”
“皇上告訴我呀,鸞是傳說中的一種神鳥,雖不是鳳凰,卻能飛翔得比鳳更高。宛儀啊,我們總算熬出頭了。”
蘭兒在我身上的明黃色龍袍外再套上一件鑲玄狐皮毛邊,對襟無袖,與朝服齊長的片金繡五彩雲金龍朝褂,讓宮人把立鏡拉到跟前讓我最後打量自己的裝扮。
果真人靠衣來馬靠鞍,鏡中那個貴氣逼人的麗影真的是我麼?這高貴典雅的扮相活脫脫地似剛從宮中典藏的畫像中走下來的人兒了,只是除了……眼角眉梢那抹掩不住的暖意和嘴角那渦約顯俏皮的笑。
呵,歷代清宮的皇后畫像中,我不記得有哪位皇后似我這般,唔……不莊嚴。
“鸞永遠也不是鳳。何來出頭之說,不過是陪他高興一日罷了。”嘴裡輕輕的說道,語氣是那樣飄忽,像是真的無所謂了。不過當真我就這麼灑脫麼?
不去想那個了,轉念中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額真你去了蒙古?什麼時候去的?”
“您在內務府的時候。”
我坐牢的時候?她一個女兒家去了蒙古找皇帝?這個丫頭又有著怎麼樣的故事,難怪我說恭親王怎麼就那麼快從蒙古回來……
心念一動正想再問,殿外傳來的聲音有些紛雜,誰人敢來乾清宮喧譁?
“宛儀!”殿外跌跌撞撞地撲進一個人影,蹣跚的腳步還未來得及站穩已是跪倒。
是全公公,原乾清宮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太監,太子十二歲起皇帝就派他去了毓慶宮侍侯那位天之驕子。,瞥了下西牆上的自鳴鐘,雖然這位公公向來是皇帝身邊一等一的親信,但這個點兒跑來找我……這,這又是哪出?
叫身邊的幾個丫頭趕緊扶起這位大總管公公,心中隱隱有些預感,難道……
“求您……救救太子……”待他起身抬起頭時,那滿是滄桑的臉上竟已是老淚縱橫。
*
乾清宮東配殿昭仁殿。
盤虯枝的多頭燭臺上正燃著杯口粗細的宮燭,景泰藍掐金絲的鼎形燻爐上輕煙繚繞,宮制安神香獨特的寧馨味道卻並未沖淡屋裡劍張弩拔的氣氛。
金龍案兩頭對峙著一站一跪的父子,爍爍地跳躍著的點點燭焰光影正襯著此刻天子的怒焰。
玄燁看似怒極,“噌”地一聲金鳴,轉身抽出昭仁殿牆上自順治朝起就懸掛在那的避邪寶劍,那劍刃青光暗隱的寒芒告訴我那把劍可並不只是用作裝飾。
劍尖直指跪在金龍案前的胤礽——他最最寵愛的兒子,劍尖微顫,離胤礽仰起頭的臉不到一寸,近得能讓我看清胤礽漲紅的臉上正映著朵朵銀白劍花。
“你!你!!!你敢再說一次!”他目光深寒不復平常的清冽,眼底下隱著的那抹決絕猶如手中劍……危險……嗜血……
天……他要殺太子!
想也不想,拖著繁複厚重的盛裝,就這樣沉沉地擋在了劍前。
“燁兒!不要!!!”
“皇上,使不得啊!”
胤礽雖害怕得臉有些慘白,但是倔強的個性竟不輸給他老子,這番見到我著皇后規格的朝服盛裝而來,微縮了下眼瞳,瞪視著我……竟是滿眼怨恨。
“父皇,您是真把皇額娘忘了個乾淨嗎?您還記得兒臣的母后麼?她就在那裡看著我們,您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朝著胤礽指著昭仁殿西牆的那副畫像看去……畫上是個穿著皇后朝服的女子,戴著代表母儀天下的三鳳朝冠下是一張端莊親切的臉,黑亮的杏眼眼角微翹,薄唇輕抿勾出一彎笑……笑得空靈而又神秘。這畫像……這畫像怎麼和記憶中的另外一個自己那般相似。
時而明亮時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