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鑲瑪瑙珍珠金珠鏈;甄氏賞的是一對金花簪,外加一身新衣裳。
蘇靜姍見了這些東西,十分歡喜,唯獨面對那套新衣裳很是犯難,這套衣裳,也不知是甄氏從自己哪個陳年的舊箱子裡翻出來的,款式老 舊不說,而且顏色極為老氣,連劉士衡見了都直皺眉頭。
“能不穿嗎?”蘇靜姍捧著衣裳,連朝身上比劃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到底是我孃的一片心,不穿不大好罷?”劉士衡摸著鼻子道。
蘇靜姍正欲辯駁,卻又聽見他道:“穿著到老太太面前走一趟。”她馬上明白了劉士衡的意思——只要讓席夫人瞧見這套老氣橫秋又過時 的衣裳,哪還會讓她繼續穿著?只要席夫人發了話,她就能明目張膽地把這套衣裳擱進箱子裡頭了。
“你真是個壞的”蘇靜姍忍不住笑出聲來,劉士衡卻瞪她一眼,叫她莫要亂說,別壞了他的名聲,蘇靜姍愈發樂得哈哈大笑,更惹來劉士 衡許多白眼。
蘇靜姍生怕明日甄氏還會來驁軒,就趕著把她所贈的衣裳套上身,到攸寧堂去謝席夫人的賞。席夫人見了她這一身,果然眉頭大皺,直問 蘇靜姍上哪兒買了這麼些破爛貨色來。此時甄氏就立在席夫人身後,臉上紅一塊白一塊。
蘇靜姍顧著甄氏的面子,沒有言明是她所贈,但以席夫人的耳目眾多,又豈有不知的,當即就命人取了一套當季最時興的衣裙來,讓蘇靜 姍換了,然後指著甄氏問:“你說哪套衣裳更好看?”
甄氏心裡很不是滋味,還得硬撐著誇讚席夫人的眼光好,好不難過。
蘇靜姍目的達成,坐了一會兒便稱放心不下劉士衡,要回去看看,由此又得到了席夫人的讚揚,賞了她兩匹好衣料。
有了席夫人和甄氏的這次賞賜,蘇靜姍記私帳的小冊子上,總算有了內容,她看著櫃子裡的金玉首飾和布料,忍不住感嘆,劉府果然富貴 ,長輩們隨便一出手,就能抵上她做好些時的生意了。
劉士衡卻是在一旁默默嘆氣,那對金花簪,還是甄氏從孃家帶來的;只不過一次尋常的賞賜而已,就到了動用陪嫁的地步,他這個孃親, 過得可真夠落魄的,虧得她還是劉府數百家商鋪的掌管人。都怪他那個不成器的爹,總是伸手找他娘要錢,甄氏每次好容易攢下點私房,都是 還沒捂熱就讓他哄去胡亂花銷了……
劉士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久久沒能回神,直到聽見外頭有急促的腳步聲,才發現原本站在頂豎櫃前的蘇靜姍已經不見了。
“姍姐——”劉士衡出聲叫她,但話音未落,卻見紫菊跌跌撞撞地自簾外衝了進來,撲倒在他腳下。
紫菊行事一向穩重,怎麼突然變得這樣冒失?劉士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道:“出了甚麼事?”
紫菊匍匐在他腳下,抽泣道:“少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知做錯了甚麼,奶奶竟要把奴婢給賣掉呢”
劉士衡不相信:“好端端的,她賣你作甚麼?”
紫菊見他不相信,急了:“少爺,奶奶真要賣掉奴婢,都已經叫楊柳去找人牙子了少爺,奴婢知道自己一向手笨嘴拙,平日裡若是有甚麼 做的不對的地方,奴婢一定改,求少爺幫奴婢求求情,讓奶奶不要賣掉奴婢罷……”
蘇靜姍要賣掉紫菊?為甚麼?沒聽說紫菊惹過她不高興啊?劉士衡有些發愣。
紫菊見劉士衡仍未出聲表態,心裡就更急了,不得不把自己背後的靠山給抬了出來:“少爺,奴婢是個丫鬟,被賣是自己的命,本也沒甚 麼,只是奴婢的爹孃老子都還跟著大老爺大太太在任上,奴婢這一去,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
紫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間的門被砰地一聲踢開,接著是蘇靜姍怒不可遏的吼聲:“見鬼,大太太和二太太怎麼只送了人來,卻沒給賣 身契?這叫我如何去賣?”
楊柳在一旁附和:“正是,不給賣身契,就只能算是借人,不能叫送人,奶奶不如把紫菊紅梅給大太太和二太太還回去,我看咱們院兒裡 使喚的人也已經夠多了,不差她們兩個。”
“大太太跟著大老爺遠在任上呢,如何去還?單還二太太而不還她的,也不大好。”蘇靜姍一面犯愁,一面呼地掀起簾子,邁進裡間來。
紫菊見她連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敢抱怨,哪裡還敢多說半句,只得眼淚汪汪地仰頭看劉士衡,寄望於他能出面把她給留下。
但還沒等劉士衡有所反應,蘇靜姍就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她興奮地一拍楊柳,道:“趕緊叫人套車,把紅梅和紫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