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他和那些老派富貴人家不同,喜歡住在熱鬧的地方,閒暇時刻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樓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下車時杜莫忘也是顏琛抱出來的,杜莫忘眼裡有水光閃過,顏琛以為她哭了,湊過去仔細打量,女孩的小臉乾乾淨淨的,一點哭過的痕跡都沒有。
電梯一路升到最頂層,面前是寬敞明亮的走廊,兩側擺滿了動漫模型,燈光下模型上流淌著五光十色的河。顏琛的步伐停滯片刻,低頭看杜莫忘的臉色沒變化,託著人按指紋進了門。
顏琛的家是現代簡約裝修風格,進門一眼能看到巨大的投影牆,出門時他忘記關投影儀,炫彩的遊戲介面還停留在幕牆上,操作人物進入待機狀態,淒涼的黃昏下枯葉隨風飄離,人物站在破敗的古樸樓閣中審視著太刀。
顏琛把人放到沙發上,過去關了遊戲。
“吃飯沒?”顏琛開啟冰箱,又關上,“要不要點外賣?附近有家披薩店蠻好吃的。”
說完話他又後悔,怎麼會有人把人帶到家裡來請客吃外賣啊?可是冰箱裡全是速食,沒一點新鮮食材,冷藏櫃裡則是滿滿的一屜子冰淇淋。他最近沉迷新發布的遊戲,每天都在被boss血虐,哪裡有心思自己做飯吃。
可是不吃飯能幹什麼?打遊戲?杜莫忘現在的狀態對遊戲根本不感興趣。
他到底為什麼要把人帶回家裡?他的家除了家政人員和金秘書外根本沒人來過,他怎麼就一時頭腦發熱,把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孩子帶到家裡來?
顏琛總是這樣,熱血上頭,什麼也不顧,就比如他八歲那年母親去世,參加完葬禮後他躲開父親派來的人,獨自坐最快的紅眼航班回國,一路舟車勞頓,硬是憑著幾張信紙上的地址找到了姥姥家。
見到他時姥姥又是驚喜又是後怕,她沒想到顏琛一個小蘿蔔頭會敢一個人踏上完全陌生的國家,操著口半生不熟的漢語,繞了大半個中國,從湖北找到了東北。
尋親記都不敢這麼演。
見了面,小小的男孩只是抱怨了一句:“姥姥,您怎麼搬家都不寫信通知我一聲呀?”
老太太問他這一路吃了多少苦,有沒有後悔過,顏琛捧著飯碗,想也沒想道:“肯定後悔啊,差點被人拐了,飯菜也不合胃口,我兌換的人民幣不夠,又沒有身份證。”
“但是後悔有什麼用?做出決定的是我自己,我肯定要堅持到最後。”
顏琛彎腰從冷藏櫃裡拿出兩盒冰淇淋,放了一盒在杜莫忘面前,自己開了一盒用勺子舀著吃。杜莫忘躺在沙發上,臉朝著靠背,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肚子要是餓了就和我說,想玩遊戲也吱一聲。”顏琛吃了幾口冰淇淋,幫杜莫忘把鞋脫下來,將她的腿往沙發裡面推了推,也坐在了沙發上。
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著,偌大的客廳靜悄悄的,只偶爾有顏琛用勺子刮冰淇淋紙盒的聲響。
吃完了冰淇淋,顏琛丟了垃圾回來,杜莫忘依舊沒動靜。他站在陽臺上開啟手機,李秘書回了郵件,說是杜遂安今天上午去工廠視察時私人手機掉進了鍊鋼爐,電話卡不方便補辦,要到晚上才能拿到新手機。
顏琛直接發了簡訊,叫李秘書別磨蹭,把電話給杜遂安,杜遂安再不接電話他姑娘就要餓死了。
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對面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表面上聽起來依舊是溫文爾雅,如春日的涓流,實際上熟悉的人才知道杜遂安的負荷已經快到極致了。
“顏琛?什麼事,這麼著急。”
“你沒看郵件?”
杜遂安坐在檔案堆積成山的辦公桌前捏捏眉心,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白玉般的臉頰上光澤都黯淡了幾分。
“我剛從鍊鋼廠回來,現在剛到辦公室。”
顏琛隱約知道杜遂安最近工作繁忙,好歹是這麼多年的朋友,語氣放緩了點:“你女兒把唐宴打了,你知不知道?”
“死人了?”
“沒,揍了一拳,摁在地上錘,她還想用叉子扎唐宴的眼睛,被學生攔下了。”
“打了就打了,一沒殘疾,二沒死人,沒必要和我打電話。”杜遂安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杜莫忘不過是踐踏了路邊的花花草草。
顏琛感到深深的無力:“得了吧,人家媽媽都找到學校裡來了,要不是我把你女兒帶回來,她今天不知道要遭什麼罪!就算知道是你女兒又怎麼樣?你又不在京城,更何況唐宴是將軍的小孫子,他們家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老爺子大發雷霆,就是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