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榮見談到了正題,故意拿拿架子,“媽的,一言難盡,請再來一碗酒,咱慢慢談。”楊子榮本來就酒量很大,又加上座山雕的酒,全是匪徒自造的野葡萄酒,度數很低,在部隊時楊子榮是遵守軍紀的模範,從未喝過酒,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卻要來它幾大碗,在匪徒面前要表表他的氣派,不能當個低三下四的嘍羅。
座山雕為了探聽出他長期找的那欒匪的訊息,忙令大麻子又舀了一碗。楊子榮接過來又是一飲而盡,拭了拭嘴,清了清嗓子道:“老欒真他媽的不仗義,我們倆一見面,他就三番五次地拉我直接去投侯專員,我想,他手裡拿著許旅長的‘先遣圖’,我他媽的單槍匹馬,到了那裡我怎麼能吃得開呀?別他媽的拉我給他當隨從,老胡向來不舔別人的碗邊。叫我喝他們的冷飯湯呀!我不幹。又加上蝴蝶迷和鄭三炮在那裡,我他媽更不去啦,那些不仗義的傢伙,眼裡從來就看不起我老胡,說正當一點,他們是怕我老胡。個頂個哪個我也不怕他。
我能跟這些小耗子去當差使嗎?
你說!三爺?所以我當時就向老欒表白,我說:“老欒哪!
別到侯專員那兒去吧,蝴蝶迷和鄭三炮在那裡,去了也沒有咱哥倆的甜頭,看看鄭三炮那小子只去報了個信,就升了團長,你去也白搭,咱們還是去威虎山投崔三爺吧!‘你猜他怎說的?他說:“算了吧老胡,你的主意全不對,你去孝敬那座山雕幹啥?他手下有八大金剛,你去了還能給你個九大金剛?就是給你個第九位,他那個小山頭也得聽侯專員、謝司令呼叫。咱到侯專員那裡當不上團長,也幹他箇中校參謀。’說著他從腰裡掏出了‘先遣圖’,朝我眼前一擺,又說:”看看!老胡,咱有這個。‘“
楊子榮說到這裡,故意點著煙,大抽了兩口,用眼飄了一下座山雕。這個老匪已被楊子榮這套謊話,氣得滿臉青筋。
對他所希望的那份許大馬棒的“先遣圖”,已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三爺!你說他去他就去唄!可是他媽還硬拉我,後來他看到實在拉不動了,他又向我耍手腕,又向我要旅長那匹馬,他說他走不動。媽的!他走不動我就走得動啦!當然我不能給他。嘿!真他媽的小人,他又想了個辦法,想用酒灌醉我,晚上騎馬跑。媽的,我老胡是幹啥的?我吃他們這一套哇!好!
來吧!我就給他來了個將計就計。奶奶操的,你挖我,我還要挖你啦!於是我就和他碰 開了大碗,一連八大碗,我老胡還沒怎的,這小子他媽的就伸了腿,醉得人事不省,像他媽的一攤稀泥。我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得下手就下手,我就趁他大醉,穿上他的衣服,拿了‘先遣圖’,騎上我的快馬,我就溜來啦!“
“好!好漢,老胡了不起!”八大金剛和座山雕樂得一拍大腿,向楊子榮伸著大拇指頭。
楊子榮得意地一笑,掀開大衣襟,露出欒匪化裝小爐匠時被捕的那件衣服,用匕首刺開衣襟角,拿出了從一撮毛身上搜出的那張“先遣圖”,向座山雕一揮道:“三爺,看看,在這裡,咱老胡給您拿來了!”
座山雕和八大金剛一陣狂笑,走到楊子榮跟前,拍著楊子榮的肩膀,伸著大拇指頭,“老胡,真不含糊,好樣的,有兩下子,我崔某絕不能虧待你。”
說著這個老匪的手像鷹爪抓兔子一樣,拿去了“先遣圖”,攤在桌子上,看了又看,然後小心地放在他椅子底下的一個鐵匣子裡。然後拉著楊子榮的袖子,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讓楊子榮坐下。嘴裡叨叨地嘟嚕著:“好樣的,有兩下子,有兩下子……”
楊子榮卻拉出毫不以為然的神氣道:“三爺,小意思,算不了什麼,這不過只是一點見面禮罷了!”
“老胡!”座山雕俯下臉笑嘻嘻地看著楊子榮,“你知道,我崔某想這件東西不是一天半天啦,你想想這部分力量要落到馬希山他們手裡,那麼許旅長這個地盤和人都被他抓去了,等國軍來了,他成個大財東,我他媽成個窮光蛋,用什麼本錢來討封啊!所以許旅長一遇難,我就趕快派一撮毛去找欒副官,沒成想這小子看不起我,媽的!有他的。如今老胡你把它拿來了,我在這濱綏圖佳地區豈不坐上第一把交椅了嗎?哈哈……有功,有功……”
“沒啥!”楊子榮睜著兩隻傲慢的眼睛,“這不過是我老胡的第一手,小意思,今後您再看咱老胡吧,幹個漂亮的給您看看,不是我老胡說大話,”他立起身來,把粗大的拳頭向桌上一擺,顯得是那樣的威武,“憑咱這身武藝,打遍天下也不怕。”
“好!”座山雕興奮地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