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匪被嚇得倒退了兩步,撲倒跪在地上,聲聲哀告:“三爺,他不是胡彪,他是共軍!”
楊子榮心想時機成熟了,只要座山雕再一笑,愈急愈好,再不能糾纏,他確定拿拿架子,於是袖子一甩,手槍一摘,嚴肅地對著座山雕道:
“三爺,我胡彪向來不吃小人的氣,我也是為把‘先遣圖’獻給您而得罪了這條瘋狗,這樣吧,今天有他無我,有我無他,三爺要是容他,快把我趕下山去,叫這個無義的小子吃獨的吧!我走!我走!咱們後會有期。”說著他袖子一甩就要走。
這時門外急著要吃百雞宴的群匪徒,正等得不耐煩,一看楊子榮要走,亂吵吵地喊道:“胡團副不能走……九爺不能走……”吵聲馬上轉到對欒匪的叫罵,“那個小子,是條癩瘋狗,砸碎他的骨頭,尿泡的……”
座山雕一看這個情景,伸手拉住楊子榮,“老九!你怎麼耍開了孩子氣,你怎麼和條瘋狗耍性子?三爺不會虧你。”說著回頭對他腳下的那個欒匪格格又一笑,狠狠地像踢狗一樣地踢了一腳,“滾起來!”他笑嘻嘻地又回到他的座位。
楊子榮看了座山雕的第二笑,心裡輕鬆多了,因為座山雕有個派頭,三笑就要殺人,匪徒中流傳著一句話:“不怕座山雕暴,就怕座山雕笑。”
座山雕回到座位,咧著嘴瞧著欒匪戲耍地問道:“你來投我,拿的什麼作進見禮?嗯?”
欒匪點頭彎腰地裝出一副可憐相,“喪家犬,一無所有,來日我下山拿來‘先遣圖’作為……”
“說得真輕快,”座山雕一歪鼻子,“你的‘先遣圖’在哪裡?”
“在我老婆的地窖裡。”
楊子榮噗哧笑了,“活見鬼,又來花言巧語地騙人,騙到三爺頭上了。”
座山雕格格又一笑,順手從桌下拿出一個小鐵匣,從裡面掏出幾張紙,朝著欒匪搖了兩搖,“哼……哼……它早來了!
我崔某用不著你雨過送傘,你這空頭人情還是去孝敬你的姑奶奶吧。“
欒匪一看座山雕拿的正是他的“先遣圖”,驚得目瞪口呆,滿臉冒虛汗。
“欒大哥,沒想到吧?”
楊子榮得意而傲慢地道,“在你三舅家喝酒,我勸你投奔三爺,你至死不從,我趁你大醉,連你的衣服一塊,我就把它拿來了!看看!”楊子榮掀了一下衣襟,露出擒欒匪時在他窩棚裡所得欒匪的一件衣服,“這是你的吧?今天我該還給你。”
欒匪在七大金剛的獰笑中,呆得像個木雞一樣,死僵的眼睛盯著傲慢的楊子榮。他對楊子榮這套細緻無隙的準備,再也沒法在座山雕面前盡他那徒子徒孫的反革命孝心了。他悲哀喪氣地喘了一口粗氣,像個洩了氣的破皮球,稀軟稀軟地幾乎站不住了。可是這個匪徒突然一眨巴眼,大哭起來,狠狠照著自己的臉上打了響響的兩個耳光子。“我該死!我該死!
三爺饒我這一次,胡彪賢弟,別見我這個不是人的怪,我不是人!我不是人!“說著他把自己的耳朵扭了一把,狠狠地又是兩個耳光子。
楊子榮一看欒匪換了這套伎倆,內心發出一陣喜笑,暗喜他初步的成功。“不過要治死這個匪徒,還得費一些唇舌,絕不能有任何一點鬆懈。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人民對革命的罪惡。必須繼續進攻,嚴防座山雕對這匪徒發萬一可能的惻隱之心,或者為了發展他的實力而收留了這個匪徒。必須猛攻直下,治他一死,否則必是心腹患。現在要施盡辦法,借匪徒的刀來消滅這個匪徒。這是當前的首要任務。”
他想到這裡,便嚴肅恭敬地把臉轉向座山雕,“稟三爺,再有五分鐘就要開宴,您的六十大壽,咱的山禮山規,可不能被這條喪家的癩瘋狗給擾亂了!弟兄們正等著給您拜壽呢!”
擁擠在門口的匪徒們,早急著要吃吃喝喝了,一聽楊子榮的話,一起在門口哄起來,“三爺!快收拾了這條喪家狗!”
“今天這個好日子,這個尿泡的來了,真不吉利!”“這是個害群馬,喪門星,不宰了他,得倒黴一輩子!”群匪徒吵罵成一團。
“三爺……三爺……”
欒匪聽了這些,被嚇得顫抖地跪在座山雕面前,苦苦哀告。“饒我這條命……弟兄們擔戴……胡……胡……”
“別他媽的裝洋熊,”
楊子榮眼一瞪,袖子一甩,走到大門口,向擠在門口氣洶洶、亂哄哄的匪徒高喊道:“弟兄們!司宴官胡彪命令,山外廳裡一起掌燈!準備給三爺拜壽,弟兄們好大飲百雞宴!”
匪徒們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