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縈繞在她周圍的藥香。
她這時就更加困惑了,誰給她上了藥嗎?她盯著小臂半晌; 隨後放下衣袖,遮住小臂。
她不僅睡在陸致的軟塌上,而且還被上了藥。這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荒唐感。
“喵!”阿狸軟綿綿的叫聲把她從這種不真實的荒唐感中拉了回來。
阿狸才醒來; 眸子霧濛濛的,肉掌探到她; 它溫軟的肉墊觸了觸她,鼻子上的小氣泡已經被它吸進去了。
顏遲把它抱起來。
抱起它後,它霧濛濛的眼瞳就瞬間變得清明瞭。亮湛亮湛的藍紅眼瞳挨近她的下巴; 然後蹭了她一下。
毛茸茸的小頭顱頂著她的下巴,使勁兒蹭了又蹭。
顏遲被它蹭得癢了,就把它的下巴鎮下去,隨後她看向陸致。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渾身崩裂著戾氣的壓迫感。
先前他把她直接拉到書房來,什麼話也不說,像是突然發脾氣一般,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惹怒到了他。
可是她在膳房裡好好做事,也沒有惹到他啊。
難道是因為阿狸?顏遲看了一眼在她懷裡舒舒服服地把眼睛眯成一道細細的縫的阿狸。
難道他知道阿狸今日一整日都與她待在一起了?
為了阿狸這件事也不至於動這麼大的怒吧?就算是因為阿狸,那麼直接罰她就是,把她拉到書房裡,一句話不說是做什麼。
顏遲愈發覺得陸致腦子不正常,行為讓人琢磨透。
還有她睡過去的這件事情,她得問清楚,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
她在思忖著怎麼問出她的疑問。她摸著阿狸的毛,默了一會兒後,覺得還是直接問他吧。
“我方才怎麼睡著的?”
她一邊說一邊走近陸致。她的聲音不復之前罵他時的冷厲,而是非常淡,淡得仿若靜潭中突然投入的一顆小石子,連一點漣漪都沒有盪開。
睡了一覺之後,她已經完全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陸致聞言,看著她不說話。
顏遲:“你是不是點了我的穴?”
陸致的敲在桌案上的手指停頓住。
顏遲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莫名其妙地把她拉到書房裡來,不讓她出去,還點她的穴,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說。
顏遲本來已經調整好的心緒,倏然又煩躁起來。
陸致的一系列神經病一般的行為,真是讓她抓狂。
“你能不能吱個聲?”老是不說話,老是沉默,以為自己跟阿醜一樣是個啞巴嗎?她真想不顧一切罵出口。
她的話音剛落,陸致就擰起了眉,狹長的眉骨微微抬高,中間多了幾道褶皺。冷冷的目光就這麼穿了過來。
顏遲仰起臉,迎著他的目光,不退避,不閃躲。唇邊的圓窩因為繃著的嘴角而愈加深。
陸致的視線從她的眼睛移到她的梨渦上。
橘紅的晚霞下,她半蹲著身,唇角含笑,梨渦淺淺地看著對面的男子的畫面刺進他的眼底。
他的臉色驟然下沉,一股無名之火衝了上來。
“不準再去膳房!”好半天后,他像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不去膳房她怎麼去幹活,怎麼去燒火?
“我要去膳房幹活。”她說。
“不準去!”
“不去膳房,那我要怎麼幹活?”
陸致擱在桌案上的手指蜷起來,似乎似在思量著什麼一般,他垂下眼簾,睫毛在眼底下蓋出一片陰影,使得他眼底原本就有的青黑愈加濃烈了。
顏遲見他不說話,登時沒了耐心,放下阿狸就想走,但是她還沒放下阿狸,就聽見陸致說了一句話。
陸致方才說什麼?
讓她重新回來照顧阿狸?
他莫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吧?一下叫她不準再見阿狸,一下又讓她重新照顧阿狸。
“你讓我繼續照顧阿狸?”
陸致這下連看都不看她了,直接冷冷地嗯了一聲。
顏遲半晌不說話。
“不願意?”這三個字從他的鼻子裡哼出來。
顏遲抵著腮幫,片刻後,道:“不。”
陸致的眼神迅速冰冷下去。
“我當然願意。”顏遲補上了一句話。
陸致凝結住的眼神立刻碎裂開,他愣了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