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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百姓亦未想到素來盛名在外的刺史竟惹出了這麼一樁官司。刺史毫無徵兆地入獄,惠州城乃至整個黔中道皆傳得沸沸揚揚,坊間傳聞更是千奇百怪。至於數日前鎮威侯領兵北上的訊息,一時間竟也無人問津。

實則明安帝傳給宋修遠的指令乃為軍中密詔,為免民心浮動,邊境失守的訊息被刻意壓下,並未傳至京畿意外。甚至數位黔中當地的職官,亦不知曉箇中緣由,只以為宋修遠領兵,先於宣王殿下回京。畢竟比之擔了巡視災情撫卹人心之責的宣王殿下,宋修遠最緊要的身份是輔國將軍,他的職責在於軍營而非黔中水患。

宋修遠離去後,青衿覺得自家公主仿若變了一個樣兒。心性,只是從前那股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靈氣勁兒卻沒有了。青衿望了眼院中愈發繁盛的柳枝,知曉公主思念侯爺了。她一個小小的貼身丫鬟不懂箇中滋味,亦參不透天下大事,只能陪著穆清坐在廊下。穆清看柳樹,她看鳥窩。

穆清心底其實清楚得很,這一次的涼國入侵與兩年前的夜襲忻州全然不同。瓦解幽州至雲州的邊境軍防,絕非一日一夜便可完成。這定然是深思熟慮,籌謀數年的結果。故而相較兩年前,宋修遠此行,雖引軍十五萬,卻只會更加艱險。

但是她這麼一位生在宮廷長在華鎣的郡王之女,於前朝政事或能有所助益,於陣營廝殺卻一竅不通。她令人尋來了兵書,只是到底沒有那樣一顆七竅玲瓏心,悟不透其中的詭譎兵道,只能捧著自己的詩三百,思忖著眼下局勢,再琢磨如何在風雲變幻的京中靜靜地守著鎮威侯府等宋修遠歸來。

六月廿一日,御史臺查明瞭郭仁一行的罪行,此案告一段落。落罪的十餘位職官由宣王姜懷瑾親自押解至京,則日入大理寺審判。

宋修遠出征前將穆清託付給姜懷瑾。故而回京的隊伍浩浩湯湯,從最前的宣王車輦至最後的罪臣囚車,綿延數十里不止。這麼多日子過去,接連遭了一系列變故,王氏大抵也猜到了她從前不該給穆清那顆血玉南紅珠。望著車隊前方的那輛馬車,抱著女兒阿眉,王氏竟覺得那位看似柔善的鎮威侯夫人可怕得很。,京中貴人果真不是那般好想與的。她竟還想將阿眉送到侯府後院。

只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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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京城,轉瞬又是一年七夕。

大軍出征近一月,前線卻無任何戰報傳來。

氣候悶熱,穆清亦息了往外頭蹦躂的心思,日日躲在府內避暑,不去理會外頭繁雜的事務與傳聞。只偶爾,厲承會從悅世客棧中傳來一二訊息,讓她不至於真正將自己封閉在鎮威侯府內。

七月底,華鎣傳信,莫詞身上的蠱毒盡解,已拜別青徽子與白眉老翁,動身回琅王府。杜衡亦隨之而往。連日來心頭的陰霾似被這條訊息吹散一二,穆清舒了口氣,以紓解胸口的悶熱之氣。

“夫人,宣王妃遞了名帖來拜訪。婢子已命人將她領到了花廳。”

“宣王妃?”穆清將手上的字條置到案上,側首看著海棠。瞟見自己身上的衣衫,穆清想了想,吩咐道:“便說我午歇方起,令人好生招待宣王妃。”

入了七月,白日裡被暖烘烘的日頭燻著,穆清總是犯困,嗜睡的毛病亦愈發嚴重了起來。只是左右府中無大事,她這個當家主母閒得很,便也不大在意。眼下她只在寢衣外罩了件青白大袖衫,著實不宜見客。

穆清走到花廳的時候,柳微瑕正百無聊賴地倚在桌案後頭,時不時往自己嘴裡遞兩顆瓜子。見穆清來了,她用帕子抹過唇角,又拍了拍衣裙,站起身來。

小半年未見,她仍是這般嬌憨情態,穆清正要笑開口調笑幾句,但瞥到她身後的劉嬤嬤,即刻斂了笑意,躬身道:“見過宣王妃。”

劉嬤嬤從宮中跟到宣王府的老嬤嬤,為人古板守禮。因跟著伺候了姜懷瑾近二十年,在宣王府中很有些地位,連姜懷瑾對她亦有些半母的敬重。柳微瑕性子跳脫,初嫁的時候,在劉嬤嬤那處受過不少悶氣。穆清自然不希望因為自己,再讓柳微瑕在劉嬤嬤面前落下個交友不慎的名頭。

見穆清一副恭敬模樣,柳微瑕心中瞭然,回身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莫夫人說些體己話。”

屋內的僕婦皆諾諾應聲,弓著身子退了出去。劉嬤嬤行在最後,跨出門欄的時候又貼心地替柳微瑕與穆清將門帶上了。

從前穆清拜訪鎮威侯府時,亦與這位從宮裡出來的嬤嬤有過數面之緣,知曉她的性子嚴苛,絕非如此好說話。沒想到數月未見,柳微瑕竟已收服了這位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