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視線落在那已褪了色的血跡上。

江無夜的一衣一物都由她經手。

這金線繡的紅葉碧桃就是在江無夜的要求下，她親手一針一線縫繡的。

惠蘭轉過頭，她再看了一眼盧文建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雪花如鵝毛般越下越大，模糊了花圃的花草。

☆☆

一處安靜別苑後有一座小山。

算不上什麼美景，但卻是唯一可以找到郭琛航的地方。

山風飄飄，將立於此地兩人的衣襟吹起。

郭琛航負著手，靜靜佇立在山巒，目光低垂，聆聽著一名俊雅青年的稟報。

額前的髮絲亂飛，郭琛航的目光盛載著一絲絲的愁。

那抹愁讓他的眼變得深邃，令人無法參透。

周圍透著一股緊繃的不確定氛圍。

背對著盧文建，郭琛航能感覺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既然已知江無夜的弱點是柳芊芊，文建有一計可助小王爺奪江山，得美人，坐擁江山和美人。”盧文建走至郭琛航身側停下，沉吟道。

盧文建一手搭上郭琛航的肩，俯身靠向他，附耳低語數句。

郭琛航聽後，濃眉微微一挑。

“小王爺意欲為何？”盧文建詢問。

郭琛航還在看，看遠景，看得很遠很遠。

時間是很奇妙的東西，它可以緩慢到讓人感覺度日如年。

它也可以匆促到讓人感嘆它的無情。

“我曾給了她一個江湖夢，一方自由天空，甚至曾經想過為了她遠離紛爭，只要她留在我身邊，我可以跟她相忘於江湖，我可以為了她放棄復興大業，忘了國仇家恨，可如今我竟不知道把它們落在哪兒了。”郭琛航喃喃低語，好似對自己說話。

“小王爺，一切都順利進行著。我方已然戰備妥當，只消等待最佳時機將江無夜除去。”盧文建的眼眸倏地一瞠，渾厚的嗓音飽含自信的力道，“您千萬不可在此時有任何猶豫！”

有一陣短暫的靜默。

“我無意避免什麼。”郭琛航冷著聲，如鐵的面孔沒有表情，“你多慮了，我的目的不會改變，事情不會有誤，該來的必會來臨，你無須憂心。”

“是。”盧文建恭然。

郭琛航點點頭，他一揮手，“去吧，兵貴神速。”

“臣明白了。臣絕不會令小王爺失望。”盧文建恭敬行禮，消失而去。

盧文建的應答敲進郭琛航的腦中。

不是不確定自己將要做的事……

但，即使確定，他的心頭仍像被一層迷霧矇蔽。

心底好像有道聲音一直在催促著他，勸他別太快做決定。

忽視心頭那股不安的動盪，郭琛航逼自己狠下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個美麗動人的身影來到郭琛航身後，連忙將手中所捧著的貂裘披風輕覆於他身上。

“這裡的景色真好。”劉璐妮情不自禁地感嘆。

郭琛航悠然問道，“哪裡好？”

“好高，可以看得很遠。”劉璐妮出色若春曉的嬌豔面容漾著一抹笑意。

在這麼高的地方向下望去，底下的花草竟可以變得這麼小。

“這就是帝王的感覺，天下之主，高高在上，俯視芸芸眾生。”郭琛航眸瞳一沉，他嘲諷地輕笑，“所以，在秋鈺殿上的帝王寶座才會比誰都高。”

劉璐妮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只覺在他的目光中有種非常深刻的東西，難以捉摸。

郭琛航回身，往前走，銳利如豹的湛黑眼眸裡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明日，我會進皇宮。”

身為女人的敏感立時察覺到一絲異狀，劉璐妮的身軀明顯僵住。

她總是默默地跟在郭琛航身邊。

只要他一揚手，一個眼神，她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