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張勁對白髮老者說道:
“何叔叔,你別擔心,清淺她現在很好!她的病會好起來的!”
“真的,她現在真的很好?快帶無去看看快帶無去看看”
白髮老者緊張的抓著張勁的衣袖,激動的唸叨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再次鎮定下來。眯起昏黃的老眼,打量了張勁好一會兒,才哆嗦著嘴唇遲疑的問道:
“你是”
看著如今眼前的何過之,張勁即使對他曾經蠻橫的拆散自己與何清淺姻緣,仍有怨懟,但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泛酸。
那應該是差不多五年前吧,當時初見的何過之,當時批評起張勁慷慨激昂的何過之,當時拿出大家長風範一定要分開自己與何清淺的何過之,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一身中山裝,沒有一絲褶皺,沒有一點汙漬,無論天氣有多熱,所有的扣子都扣得嚴實。一頭仍然濃密的烏髮,髮型雖然老氣,但總是梳的一絲不苟,甚至連一絲跳絲都不曾有過。臉上絲毫不見蒼老,刮淨鬍鬚的臉,光澤潤滑,盡顯中年老男人的成熟魅力!
那滿身的活力,就如為信仰聖戰的‘狂信者’。那渾身剛正不阿的正氣,就算是被整的悽慘落魄的張勁,雖然看不慣,雖然不喜,卻也找不出絲毫的不是來!
而如今,不過是五年過去,這位何叔叔,這位名噪華夏國學界的何大師,年齡也不過是五十出頭。
但剛剛晉入知天命之年的何過之,就已經滿頭亂蓬蓬的銀髮如霜雪,頷下白髯亂蓬蓬的如枯草一般。滿臉雞皮褶皺,暗沉的老人斑看起來,就像是已經風燭殘年的耄耋之人!
(未完待續)
537 截然不同
清淺的爸爸變化實在太大了。
原本,無論是在什麼場合,無論站立、坐臥,都始終挺直如松的腰桿,如今已經佝僂。原本始終乾淨利落、一絲不苟的形象,如今卻邋遢的如街邊行乞的乞兒。
原本無論何時,都一副站在正義一邊的堅決和光輝。因為從不求人,所以能夠在任何處所、任何時段,都話聲鏗鏘的何過之。如今在不見女兒蹤跡,同樣也會心慌無措,詢問大夫、詢問張勁時,活脫脫的一副魯迅筆下‘祥林嫂’的模樣!
五年前的何過之大師,和五年後的何爸爸,兩相一對比,簡直就是天上rén間的兩種人。看著如今眼前這落拓的何爸爸,想著曾經的那個慷慨激昂的何大師,張勁不能不暗覺心酸!
真的想不到,一向又臭又硬的何過之,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遭遇,會讓被譽為‘榴蓮’的何大師,變成這副樣子。
看來,這位何大師遠不像他曾經在張勁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鐵石心腸,遠不是他所努力表現出來的那麼不近人情。至少,他也有切身關心的人,也有真正用心真愛的親人!
因為當初自己的棒打鴛鴦,雖然何清淺姓格柔弱至孝,但是何過之還是感覺到自己女兒與自己之間的關係,在這幾年中已經漸行漸遠;因為女兒的關係,多年來始終不曾悖逆過自己的妻子,始終能夠嚴格遵守‘妻以夫為綱’、‘既嫁從夫’的妻子,始終賢惠的一塌糊塗的妻子,也終於跟自己鬧翻了。
走上了如尋常離婚夫妻一般的道路——吵架、冷戰、離婚!
給何過之打擊更大的是,自己如今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骨血親人,唯一的女兒已經病入膏肓,很快就將會讓自己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慘劇;這一次次打擊,讓何大師原本用帶刺的硬殼武裝起來,實則內裡柔軟的心,變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這一次次打擊,也終於動搖了何大師自從改名‘過之’後,就堅持的那種固執的信念。讓這個剛剛半百的老人深刻的懷疑起自己過去生命的意義來!
所以,何大師迷惘了、混亂了,最終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以何過之如今這幅精神狀態,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後果難以想象。
張勁甚至懷疑,如果清淺真的瞞過了自己,如果何大師真的經歷了那種妻離子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會不會讓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徹底崩摧!
或者真的成為祥林嫂那樣的精神異常者,每天對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開口就是‘我真傻,真的’
或者乾脆學了那位為了留下辮子,而寫下‘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之語的另一位國學大師——王國維,自覺了無生趣的沉湖,了此殘生!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人都是社會姓動物。就算是曾經倔強如頑石的何大師也不例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