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晏華就把自己一臺空置不用的車借給了他,魏寧也不客氣地拿了過來,男人都是愛車的,就算不是自己的,開過來過過乾癮也好。
魏寧把買回來打算帶回家的東西裝了滿滿一車子,才正式出發。
☆、舊俗
魏寧那一車子帶回去的東西里有幾樣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香燭紙錢等物。這種東西他還是專門到B市的喪葬一條街買回來的。這是魏莊在外地的人回家的時候都必須要做的事,忘記了的話,會被家裡人強逼著到鎮上去買一些回來才準進家門。
這種連陳規陋習都算不上的詭異風俗,說出去都沒人信。
魏寧也曾經問過他媽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用?魏寧他媽也說不清,只是祖祖輩輩都這麼傳下來了,那後輩的人,當然要守規矩——魏莊是一個特別注重習俗和規矩的地方。
魏莊的人從骨子裡就是因循守舊的,即使在現代那些花花綠綠、熱熱鬧鬧的東西傳播進來之後,也依然如此。
他們執拗地固守著老一輩傳下來的那些風俗和禁忌,一絲不苟地照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之後,雞犬不聞種種,僅僅是魏莊要遵守的習俗中的一部分。
這也是魏寧討厭魏莊的原因之一。
魏寧拿出一根菸,點著了抽上,手搭在方向盤上。
車子在水泥路面上平穩地行駛著。他是趕早出發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會在中午時分到家。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烈日炎炎,水泥路面上似乎泛著一層白光一樣,驅趕走了夜晚留下的最後一點涼爽,變得燥熱難當,司機們也從一開始的精神奕奕變得有些萎靡不振。
昨晚上一整晚都被噩夢糾纏不放,魏寧此時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他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潤了一下喉嚨。喉結上下移動,水咕嚕咕嚕被嚥下去,魏寧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漬,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地方了,他轉入了連線國道的公路。
在和家裡通電話的時候,魏寧聽他媽提起過,魏莊這幾年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修了一條直達魏莊的公路,這一部分是政府補助,一部分是魏莊人自己湊錢,一部分似乎是來路不明的捐款,總算解決了魏莊過於封閉,交通不便的狀況,魏寧開啟GPS導航儀,看到那條蜿蜒曲折的線牽在了魏莊那兩個字上。
天空晴朗無雲,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就在此時,天突然暗了下來,以極快的速度,壓抑的空氣,陰沉的烏雲,蔓延開來,一股極其凝滯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天空,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周圍就黑壓壓的,從白天變成了夜晚。
要下雨了。
魏寧小心地打著方向盤,看著莫測的前方。
果然,噼噼啪啪的暴雨傾盆而下,天好像漏了一道口子,往外面瘋狂地倒著雨水。烏雲夾雜著翻滾的雷電,“轟隆——轟隆——”聲不絕於耳,讓魏寧聽得眉心直跳。
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踩了一腳油門,正打算加快速度,車子卻突然熄火停在了路上。
魏寧眉心一跳,傾盆的大雨打在車子上,似乎要把車子砸碎、砸開一樣的張狂,這種時候車子出問題,真是要命,晏華到底有沒有給這車按時做常規保養和檢查?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魏寧從車子裡翻出了一把雨傘,下了車。
風帶著雨,勁力十足地刮過來,差點把雨傘吹跑,才幾秒鐘,魏寧全身上下就溼透了,在這種大雨下,打傘和沒打傘的區別不大。魏寧開啟車前蓋,想試著檢視一下車子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他也只是稍微懂點車子的知識,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個什麼名堂,最後只能作罷。
就在他坐回了車內,有點發愁的時候,後面的路上,那黑沉沉的地方,飄飄搖搖地開過來了一輛車。
那輛車用極慢的速度停在了魏寧的車旁,裡面的司機把車窗搖下了一條縫,衝著魏寧喊,“你這車是怎麼了?”魏寧一聽,倒樂了,這年頭難得看到一個這麼熱心的人,他也搖下車窗,隔著狂風暴雨,衝著對面喊,“車熄火了,走不了了。”那輛車的司機聽了,又喊道,“我幫你看看,我還懂點。”魏寧當然是喜出望外地連連道謝。
司機下了車,是個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車裡面還坐著一個年紀相仿的女人,她一直低著頭,沒說話,也沒朝魏寧這邊看一眼。
大概是一對情侶吧,魏寧心不在焉地想。
他撐著傘,走到了那個年輕男人身邊,才看到這個年輕男人有一張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