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不出。第五日,不。……至第八日,金師爺閒著沒事將一部分的文案拿到院子裡曬。陶墨坐在石凳上,望著天空發呆。&ldo;東家不出門?&rdo;他隨口問道。陶墨下意識回答道:&ldo;我很忙。&rdo;&ldo;忙什麼?&rdo;金師爺十分愧疚。沒想到東家很忙的時候,他閒得想打瞌睡。&ldo;忙著處理衙門公務。&rdo;金師爺溫柔地問道,&ldo;什麼公務?&rdo;他非常想知道除了他處理的那些之外,究竟還有什麼公務是輪到陶墨處理的!&ldo;囤積的……&rdo;陶墨猛然回神,看是金師爺,臉上刷得紅起來,&ldo;沒,沒什麼公務。&rdo;金師爺在他對面坐下,&ldo;東家有心事?&rdo;陶墨乾笑著搖搖頭。&ldo;東家若是想去看顧公子,只管去就是了。&rdo;金師爺道,&ldo;不必瞻前顧後。&rdo;顧射的身份背景是他說穿的,看到陶墨這般苦惱,他多少也有些內疚。&ldo;你怎麼知道……&rdo;陶墨紅著臉看他。難不成他的心事竟是整個衙門都知道了?金師爺道:&ldo;顧公子雖然是顧相之子,但他無功名在身,只是一介布衣。何況顧相位高權重,與談陽縣有萬里之遙,東家不必擔心有什麼風言風語。&rdo; 陶墨這才知道他相岔了,垂頭道:&ldo;我並非擔心這個。&rdo;金師爺挑眉道:&ldo;那東家是擔心自己會連累顧公子?這更不必擔憂。知府衙門杖刑之事可一不可再,想那知府吃了雄心豹子膽也絕不再動顧公子一根汗毛。不止如此,只怕別人若是想動顧公子,他也不會依。&rdo;顧相的兒子若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他一樣吃不了兜著走。陶墨道:&ldo;也不是這個。&rdo;饒是金師爺自詡智計過人,也猜不透他的想法。&ldo;那東家是擔憂什麼呢?&rdo;若是換做常人有這樣一個與顧弦之結交的機會放在眼前,只怕笑著撲過去了,哪裡還會左右為難,裹足不前?陶墨嘆氣道:&ldo;我只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rdo;越是靠近顧射,他便越受他吸引。正如老陶所說,天下間的男女都會對他趨之若鶩,而自己不過是這茫茫人海中的滄海一粟罷了。無才無貌,還是個男子。光是想想,便覺天昏地暗,毫無希望可言。以前不知顧射是顧弦之,他還能自欺欺人,渾渾噩噩。如今知了,這千山萬水的阻隔便實實在在橫亙在兩人之間。縱然老陶說並非全然沒有希望,不必妄自菲薄,但在他看來,這希望與滄海尋一粟何異?……既是如此,他不如早早斷了這份妄想,也好過日後斷肝腸。&ldo;東家?!&rdo;金師爺震驚地看著兩行清淚自陶墨眼中落下。&ldo;你做什麼?&rdo;郝果子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一臉戒備地瞪著金師爺。金師爺無辜地攤手道:&ldo;我什麼也沒做。&rdo;陶墨抹了抹眼淚,&ldo;不幹師爺的事。&rdo;郝果子道:&ldo;那少爺哭什麼?&rdo;陶墨捂著臉,半晌才悶悶道:&ldo;我只是想明白了一點事。&rdo;原來他以為此刻斷了,只是斷妄想,試過才知,已是斷肝腸。派人去衙門打探了幾日都說陶墨忙著處理公務,無暇他顧,聽得顧小甲冷笑連連。所以他看著陶墨提著東西上門時,原本想嘲諷兩句,但走近發現他的兩隻眼睛竟然又紅又腫,吃了一驚道:&ldo;衙門當真有這麼多事?&rdo;陶墨怔了怔,支支吾吾道:&ldo;也不是。&rdo;終究按捺不住心中渴望,明知越陷越深,也忍不住看著自己陷落下去。他這個樣子,倒把顧小甲滿腹牢騷給擋了回去。顧小甲伸手接過禮物,看也不看地交給門房,轉身往裡走道:&ldo;你在衙門能掙多少俸祿?買些無用的東西做什麼?反正我們府邸什麼東西都有的是。&rdo;陶墨知他嘴硬心軟,默不吭聲地跟在他身後也不回嘴。知道顧射門前,顧小甲放緩腳步,輕輕地叩了兩下門,見沒動靜,才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過了會兒才對陶墨招手。陶墨下意識地放輕腳步。顧小甲壓低聲音道:&ldo;公子在午睡,你在外間候著。我去給公子煎藥。&rdo;伺候顧射的事他向來親力親為。陶墨點點頭。顧小甲輕輕出去,將門掩上。陶墨在外間站了會兒,終究忍不住心中思念,悄悄地走進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