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的足跡,這些足跡把他們一直引到一座低矮的山丘下。山坡上有個山洞,虎跡在洞口消失。
哈爾小心翼翼地走近洞口。他抽出左輪槍,心裡卻默禱著希望不必用槍。和老虎作過一次殊死搏鬥已經足夠了。
他努力透過黑暗往洞裡看,什麼也看不見。沒有呼嚕呼嚕的喘息聲,連呼吸的氣息也聽不到。但他嗅到了一陣濃烈的野獸味兒。這洞可能很深,老虎正藏在洞的深處。
船員們抬來一張網,網是用結實的白棕繩編成的。哈爾把網張在洞口,網把洞口整個兒罩住,四個角用樁子固定在坡面上,但樁子沒釘死,這樣,老虎一衝進網裡,它們就會鬆開。哈爾在每個角上都繫了根繩子,在離洞口10英尺的地方,四根繩子擰成一股粗繩,粗繩搭到一棵樹上,然後下垂到人夠得著的地方。
如果有老虎撞進洞裡,網的四角就會被拉脫,使網收攏,罩住老虎。這時,大家合力拉那根一頭搭在樹上一頭連著網的粗繩,困在網裡的老虎被懸空吊起,那畜生可就使不上勁兒了。等暴跳如雷的老虎耍夠了威風,就可以連網一起把它引誘到籠裡,鎖上籠門,解開網子,從籠柵間把網拉出來。
這一切,哈爾都曾經在一本書裡讀到過。
他安排了四個人守住繩頭,每四小時換一次崗。日出和日落這兩段時間,最可能有情況,因為美洲虎最喜歡在這兩個時間出來,到河邊或水坑邊喝水。
哈爾和他的船員們看守了一整天。太陽下山以後,他們格外緊張,心裡火燒火燎。一直沒有動靜。網在傍晚的微風中懶洋洋地飄蕩著。林莽中的野獸已經開始唱它們的夜歌,但山洞裡依然無聲無息。哈爾開始感到不耐煩了。
“我想讓你見識見識抓老虎的另一種辦法,”艾克華說,“咱們到河那邊去。”
哈爾很高興能換換口味。他留下四個人在洞口站崗,自己就跟艾克華一道走了。他們蹚水到快艇邊,拔起錨,把船劃到離營地較遠的地方。艾克華在“托爾多”裡翻了一陣,找出了另一張網。
接著,他掏出他的舵號,貼在唇邊。哈爾覺得,他學虎叫學得比老虎還像老虎。
“在這樣的夜晚,當河面風平浪靜時,”艾克華說,“老虎喜歡游泳。水裡的老虎,一心只顧戲水,顧不上搏鬥,比較好抓。”
他一次又一次地吹響舵號,模仿虎叫。幾個小時過去了。哈爾又冷又困。以前,他一直以為捕獵老虎是世界上最刺激的運動。如今,他厭倦了。他想念他的吊床,渴望裹上厚厚的暖和的毛毯。
“我猜,它來了,”艾克華低聲說,哈爾使勁兒擺擺頭,把睡意趕跑。船和岸之間有個地方傳出一種呼嚕聲,這絕不是鱷魚在哼哼。艾克華又用舵號學了聲虎叫。呼嚕聲更響了,幾乎變成咳嗽聲,聲音是半悶在水裡發出的。
過了一會兒,哈爾看見水裡有東西在遊。他不敢動彈。虎頭的輪廓逐漸清晰,這頭虎很小。哈爾雙手抓網,隨時準備把它撒出去。
正在遊的那隻小傢伙停下來,似乎有點兒躊躇。艾克華又吹了一下舵號,聲音輕柔。這在虎語裡肯定是句動聽的話,因為那虎游過來了。
哈爾睡意全消,興奮得全身發抖。但是,他對這一戰役考慮計劃得不夠周全,他太信賴艾克華,待到明白這一點,已經晚了。
假設他們已經用網網住了老虎,下一步該怎麼辦呢?沒時間細想了,老虎已經游到船邊,它的頭頂和尾巴尖都露在水面上,只要一伸手,哈爾就能把那條尾巴抓住。
他靈機一動,猛地伸出手去抓住虎尾,“劃呀,艾克華,快劃呀!”他用力把虎尾高高地揪起來,使虎頭沉在水裡。“拼命劃吧!”
艾克華一個箭步跳過去,抓起雙槳,使出混身的勁兒划起槳來。哈爾打起精神,使勁兒揪住虎尾,水裡傳來被水嗆著的虎吼。老虎被人揪著尾巴往前拖。它拼命掙扎,卻無法把頭或前爪伸出水面。虎頭幾乎一直被悶在水裡,這畜生很快就被淹得奄奄一息,變得死氣沉沉,沒有力氣再掙扎。哈爾把艾克華喊過去,兩人一道把虎抬上船。這不怎麼費勁兒,因為這只是一隻小虎,只有150磅的樣子。
哈爾正在擔心,怕自己沒辦法把這虎救活。不用費心了,老虎已經在動彈。
哈爾嚇了一大跳。“快!把網收攏!”
他們把網收攏,紮緊。網收得正是時候,老虎正呼嚕呼嚕地低吼著,虛弱地又竄又撞,妄圖衝出網子。為了把網掙脫,它還會持續左衝右撞好幾個鐘頭,但是,它已經是一隻裝在布袋裡的貓,再逃不掉了。哈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