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與你何干!”
他沒有防備退了兩步,見她又是撒潑捶了他兩拳,也不動,任那不輕不重的力氣打在肩頭,不閃不躲:“婚事已經退了。”
顧子妗這一頓捶他,甚至是抓著他的衣領踢他,也顧不上衣裳顧不上頭髮了。
半晌,一頓發洩之後頗有點披頭散髮的模樣了,他這才按住了她雙臂:“我必實現對你的承諾,這一點你不必質疑。”
弄了半天,他也還沒弄清怎麼個情況。
子妗氣得直笑,她一指頭戳在他的胸口,連連點了好幾下:“沈君煜你聽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以及憐憫,收起你那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模樣,你救過我也害過我,你不欠我的,你只記得你說想要娶我,可忘記我的回答了麼,我當時咬著你的手,其實想的是你怎麼不去死。”
她並未揚聲,見他又皺眉,臉上木然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痕,更是一把摟住了他的頸子,用力將他拉低,對著他吐氣如蘭:“還有,別隨便說要娶人家姑娘,也得問問人姑娘願不願意,哦,你們男人隨口一說,娶家裡去沒幾天納妾通房,隨隨便便,真的大丈夫麼?”
她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後頸,沈君煜胸口處猶如壓著一塊大石,直喘不過氣來,下意識想要反駁,可看著她嬌俏的小臉什麼也說不出來。
緊接著,顧子妗鬆開他冷笑如斯:“看吧,你聽聽你自己的心跳就知道,從未真的動心,不過就是愧疚,我不稀罕。”
她回身叫過捧雪,又對他說將賣身契也送過來,這就轉身離開。
沈君煜唇角微抿,只看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下,兩下,後頸處似乎還有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在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只看著她的背影,就已經心亂如麻。
他一手捂住心口,輕輕安撫:“好了好了,她走了。”
沈家原來久徵沙場,軍功赫赫,可惜老皇帝防心太重,直接封了侯爺,其實並無太多的實權,沈家不可避免的沒落了。
之後大哥君如小小武將,被鎖在京城不出半步。
二哥執絝,從小就只是吃喝玩樂最為輕鬆,沈君煜無法忘記父親的期許,母親的擔憂,一直以來,從小到大,他都做得很好。
他必須平靜地面對一切問題。
從小就在學術當中長大,不知真笑為何物。
他小的時候,養過一條狗,那時就十分的喜歡,可惜母親說他玩物喪志,因為惱他直接打死了。後來他做事果然利落許多,只偶爾寂寞,就自己作畫,畫裡面什麼都有。
許多人說他冷漠,可他偏偏對待女子又都溫吞有禮。
他以為他做得最為完美,從不出錯。
可就在顧子妗身上,總有一種無力感,她沒有記憶的時候總是狡黠而又裝傻的、
他養著養著,就不想送回去了……
兩個人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看不見了,沈君煜也是轉身,或許她說的沒錯,只不過是愧疚,愧疚罷了,是的,是愧疚。她說的沒錯,她的丫鬟也送了過來,他的確是救了她也害了她,的確也已經各不相欠。
他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似乎很艱難。
月亮躲進了雲朵裡面,再轉身,背後卻只有夜晚的荒涼以及無盡的黑邊。
子妗繞過轉角突然站定,捧雪就在她的邊上看著她這麼突然停下來,她徑自回頭探出身子看著三公子,他還看著她們,她以為小姐至少會轉身看看,可她卻只是那麼停頓了片刻,隨即邁開了大步。
二人走得不慢,顧子妗執意要去重新買一壺酒,因為不想走回頭路,也只在路邊隨便買了一壺,她依舊自己提在手裡,揹著手抓住。
走出去足有半里的時候,才開口:“等候府將你的賣身契送過來,你就走吧。”
捧雪亦步亦趨,聞言大驚:“小姐這說的什麼話,捧雪是候府的家生子,從小伺候三公子的,他不喜別人靠近,一直是鎖柱伺候著,原本已經在藏書閣打掃了,後來小姐到了候府才叫我過去伺候著的,捧雪不走。”
子妗嘆氣,她醒過來以後,一度忘記了自己是誰,因為沒有戶籍,所以就以丫鬟自居。
她知道她能依靠的只有那個床上昏迷著的沈君煜,是以輕易不離他半步。
那些黑暗的日子,她不知自己是誰,不知過去現在將來都怎樣,唯有偷偷爬上他的床,不停地對他講著還記得的東西,抱著他不鬆手。
後來他醒了,他看著她的目光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