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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比天高,也無法從謝宏的行為中找出一條清晰的脈絡,能讓他把對方看個通透。

是jiān佞,這人卻是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也沒法是個好人,蠱惑皇帝,陪皇帝玩什麼的可以不計較;可是橫行蠻橫,翻臉就打人的行為,無論如何也不是君子應該做的,至少不克不及光天化日的就打,好歹也要講點策略不是?

王守仁不是迂腐的書生,可對謝宏經常表示出來的莽撞,他卻是不以為然的。並且,困擾李東陽的那個疑惑,王守仁也是有的,他也想欠亨,這麼一個愣頭青,為什麼經常能布出來那些精妙的局,思謀深遠甚至讓他都是讚歎不已。

不過,最讓他的想欠亨的不是這個,而是謝宏最終的目的。

軍器司、珍寶齋、候德坊、到現在的棒球練兵,由後勤到經濟,由經濟到輿論,最後又扯上了軍事。冷眼看去,似乎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下出來的一盤很大的棋,可從中卻沒體例看到野心,這不克不及不讓人奇怪。

並且,謝宏跟朝臣們作對,開始的時候還是為了自保,到了後面甚至是為了作對而作對了,否則,他搞出來那個黑屋嚇大學士幹嘛?嫌身上的麻煩不敷多嗎?

直到聽了曾鑑的詳述,王守仁才知道了這個問題的謎底,可任他怎麼想,也沒想到是這麼個謎底。這個目標太遠大了,簡直比成為聖人還扯淡,好吧,王守仁如今也不像少年時那般輕狂了,知道世事艱難,成為聖人是很虛無縹緲的目標。

可百家爭鳴?那不是要把整個士人階層掀翻在地嗎?當聖人好歹還是在體制內的,百家爭鳴可是直接打破壟斷,把原來被儒家踩在腳底下的學術扶起來,士大夫們花了近千年的時間才告竣壟斷,怎麼可能會讓競爭敵手死而復生?那根本就是不成能的。

良久之後,王守仁才出話來,他長嘆一聲,感慨道:“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有人有這等志向……守仁實在相形見絀了。”

這個理想簡直超出時代太多了,以王守仁的心性氣度,最終也只能發出這麼一聲感慨,也不知是讚許還是譏嘲,頗有些不三不四的感覺。

“伯安,謝賢侄所圖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不過,毫無疑問的,那是一條強國之路。”曾鑑能體會對方心中的感受,對那聲感慨,他也不頒發意見,而是把話題引向了他想要的標的目的。

“弗朗機人來我大明的往事,老夫當日也對提及過,據謝賢侄所,那弗朗機不過是西方諸國中的一個國罷了。可就是這麼一個國,就可以造出這樣的大船,遠航萬里,來我大明。除航海、造船技術之外,那船上的火器,也已經隱隱凌駕在了大明之上……”

“曾伯父所憂,侄也深有體會,只不過,以侄所見,伯父的想法太過jī進了。”王守仁搖搖頭,道:“如今,國之弊政固然很多,但縱是糾正,也應以改良為主,循序漸進才是正理;若是yù從根本傾覆,反而會釀成大禍,傾覆社稷也未可知。”

疇前曾鑑就和王守仁談論過這個問題,那時沒有服對方,現在的結果也是一樣。老人也不籌算繼續在這上面努力,知道那是白搭力氣,他轉而道:“伯安,謝賢侄此刻也在宮中,老夫為引見可好?”

王守仁沉吟片刻,道:“曾伯父,現在時機還不到,謝宏入京不過半年,他雖然機變百出,志向遠大,可終究和現今皇上一樣,都是少年人罷了。立志容易,鍥而不捨卻難,何況,他如今年幼,是以能連結赤子之心,天長時久之後,又將如何呢?”

聽他言及將來的事,曾鑑本就不以言辭見長,也是無語以對,長嘆一聲,苦笑道:“連伯安都不克不及體諒老夫這番心思,看來這條路似通實阻,堪為天塹!”

“國家大事,本就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見效的,曾伯父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又何妨再等上幾年。那位謝大人年方弱冠,皇上比他還要上一歲,來日方長,若是他們真能鍥而不捨,國富民強也不是虛妄之事。”

曾鑑仍是苦笑:“老夫如何不知?只是老夫如今已是風燭殘年,恐怕見不到那一天了。”

“伯父何出此不吉之言?”見老人言及生死,王守仁急忙將話題引開,道:“卻是伯父當日曾經提及過大明海禁之策,侄在兵部歷任以來,也覺得此策大為弊政,不知如今天子是何作想?”

“哦?”曾鑑微微一愣,答道:“謝賢侄在皇上面前剖析過利弊,皇上也是很贊同的。”

“原來如此。”王守仁微微頷首,卻是不置可否,很快又抬起頭來,抱拳道:“曾伯父,守仁今日便告辭了,日後再上門請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