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卻有那麼一群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戚容,還有很多人神情jī憤,偶然抬頭北忘的時候,目光中也是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午時已然過半,差不多到時候了吧……”說話的人語態黯然,雖然語氣象是在詢問,實際上卻完全沒有期待任何回答。
“只可惜了良弼兄,一腔理想還未施展就已然斷hún於jiān佞小人的刀下,這叫我同等道情何以堪吶!”又有人悲聲慟哭,哀痛的情緒很快感染了多人,一陣低泣聲也是隨之響起。
哀號聲更添了幾分淒涼之意,若是與謝宏房中的春景明媚相對應,實可謂冰火兩重天。
這邊的異常很快引起了路人的好奇,很多人望了一眼之後,都是大奇,雖然這些人多半都穿戴燕服,可從氣度上就能看出他們的不凡,何況他們身邊隨從甚眾,大有前呼後擁之勢,這樣一群人,怎麼會表示出來無助和哀思的情緒呢?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大人物啊!
“可憐劉東山,可惜顧良弼,當日若非老夫遣他二人前往督戰,也許還未必會遭此劫,都是老夫一念之差啊!”守舊衝擊之下,劉健也沒了往日果決的氣度,說話時顯得有些婆媽,至少看在謝遷眼裡是這樣的。
顧佐可能還算是遭了池魚之災,可劉大夏卻不是,從謝宏入京起,老劉就一直咬著他不放,首議逼宮的人也是他,以謝宏那個jiān佞的睚眥必報,又怎麼可能放過這麼一個仇家?
何況,謝宏把清算的重點放在了江南士人身上,閔圭、史琳等人如今已經羈押在審,看謝宏對劉、顧的手段,顯然他們也難逃此劫,就算運氣好保住一條命,只怕也是前程盡毀,若是做不得官,有沒有那條命,區別很大嗎?
雖然離那場朝會之後,才過了三天,可謝宏在京城中掀起的熱潮卻是方興日盛,一切能拿出來說的,都能公諸天下。就連那個在士人中間可謂汙名昭著的‘甲子園奏對’,如今居然也被搬上了戲臺。
兩個少年一唱一和,在臺上評點天下弊政,又談及轉變手段,口口聲聲都是為國為民,可就憑他們也配?皇帝不學無術,弄臣更是陰狠狠毒,他們也能知道什麼叫為國為民?謝遷是決然不信的。
可如今卻是沒人敢於tǐng身而出了,如自己這般的人物都被免除,誰又能如何呢?
就在前日的早朝上,禮部尚書馬文升對唐伯虎出任御史一事暗示了否決,結果剛一散朝,馬家在河南擁有良田千頃,多為強取豪奪而來的訊息就傳遍了京城,各大茶坊都在宣講這條時評,而所謂的都察下院更是立刻倡議了彈劾。
雖然都察下院連個正經御史都沒有,可是那裡下層的人員卻多,上面更是有皇帝的力tǐng,結合著民間的輿論大潮,馬文升立刻就陷入了風雨飄搖的境地。
其實老馬平時還是很低調的,連收支的馬車都是用陳腐貨色,士林中雖然對他家境況如何頗有所知,可普通蒼生多半是不知道的,尤其是京城蒼生,在京城馬尚書可是素有清廉之名的。
所謂福之禍所依,比及候德坊引領的時評一曝光,老馬一向引以為傲的清名轉眼間就變了味,假惺惺的沽名釣譽,不苟言笑的偽君子,皮裡陽秋的真小人,種種惡評如潮流一般湧來。
明眼人都已經看清楚了他的處境,擺在老馬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學張敷華,識相點自己求致仕,也許還能落得一個全身而退;要麼就是學閔圭,死tǐng到底,最後被錦衣衛抓過去文明執法,然後完全身敗名裂。
自己的這個本家手段之狠辣,行事之果決,著實讓謝遷震驚了一番,並且也是從心裡往外泛寒。
今天是謝遷和劉健兩人離京的日子,這個日子比較特殊,因為這一天還是劉、顧二人被處刑的日子。謝遷很清楚,劉健之所以選擇這一天離開,也有不忍見舊日的同僚落得這等悲慘下場的意思。
正如謝遷也不忍見顧佐身首異處一樣,就算彼其間有些不合,可大家也總是同朝為官一場,難免有物傷其類之感,見到對方下場如此之慘卻無法相救,更讓他們無可奈何之餘,倍感辛酸。
若是在以往,二人離京是不會有這麼多人來相送的,對舊首輔示好,落在新首輔眼中,難免會給對方留下些芥蒂,智者固然不會行此不智之舉。
可今天卻是不合,一來李東陽自己也來了,二則但凡跟劉、顧二人有些交情的人,想法都跟劉健差不多,這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他們實在是太久沒有體驗過了,只想著那個刑場越遠越好。
“希賢兄也莫過於傷懷,東山他也算求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