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無聲,只有守衛人員來來回回穿梭盡忠職守。
徐離延再回到殿上的時候,顧鄴正站在殿門口的臺階上倚欄望月,見到他,彎眼一笑,徐離延被這笑容暖的差一點眼淚奪眶而出,他上前一把將顧鄴圈進懷裡,頭放在他的頸窩處,深深吸了一口氣,嗅了嗅,笑道,“親親,你身上真香。”
“有什麼香味啊!不是和你用一樣的嗎?”顧鄴沒好氣地說,手上卻緊緊地環住徐離延的腰。
徐離延哈哈笑,在他頸上咬了一口,顧鄴輕呼一聲,而後將頭埋進他的肩窩處,悶悶地說,“顧鄴,我愛你。你保證,你是我的。”
“我保證,我是你的。”顧鄴清冷略微低沉的聲音擲地有聲,“你也要立誓,絕不負我顧鄴。”
“我發誓,徐離延只愛顧鄴,只要顧鄴。”徐離延揚起嘴角。
顧鄴收緊手臂,“我愛你。”聲音雖小,卻堅如磐石。
徐離延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我們回吧。”
“嗯。”
兩人牽著手,緩緩踏過雪花,咯吱咯吱作響;穿過宮門,走向心中的歸處,握在手中的手,是那樣暖,暖得直抵心裡。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人生很短,再長也只有那麼百年而已,來不及說的,藏在心裡不能說的,都會化為骨血裡的那根刺,最終變成哽在歲月裡的遺憾。過早的愛,總比遲來的憾恨要好得多。
回了王爺府之後三天,徐離延收拾了細軟與顧鄴搬至之前養傷的院子。顧東興已被巴赫罕纏住帶走了,黃錚與巴赫贊和一個逃一個追,每個人似乎都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小年之時,徐離延洗手作羹湯,做了尋常人家會在這一天做的飯菜,要幹尋常人家在這一天會幹的事。淨手淨面上桌,剛想落箸,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顧鄴開門一看,是一個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老友。
黃錚整個身子包裹在獸皮毛裡,頭上還戴了頂灰色的毛氈帽,一見顧鄴,賤兮兮的樣子又流露出來了,“小媳婦兒,蹭食兒吃!”
一旁的巴赫贊和露出寵溺又無奈的微笑,“陽公子,叨擾。”
跟在他倆身後的是巴赫罕和顧東興,顧東興的嘴唇仍舊有些發白,不過面色看起來不錯,他的手正被緊緊攥在巴赫罕手中。顧鄴眼中一抹興味,顧東興面色一紅,手指用力夾了夾巴赫罕的手,甩開他的手,巴赫罕憨憨一笑,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輕輕放開了。
“親親,是誰呀?早點進來,外面天涼。”徐離延從門後露出圓腦袋來。
“親親?”黃錚揶揄地朝他眨眼,眾人輕笑。
顧鄴雖是佯怒地瞪了一眼徐離延,心頭卻湧上一陣暖意,“大家進來吧,剛好要動筷子。”
“等等,”巴赫罕突然出聲,“那個,還有一個小鬼。”
他臉上有點羞赧,撓了撓頭,伸手把躲在他身後的一個小鬼拉出來。
小鬼臉上又髒又黑,粗眉單眼皮,眼睛在瘦凹進去的臉頰上顯得又黑又亮,嘴唇青白,身上一件過大的狐裘,裡面是髒兮兮的破舊的粗麻衣服,穿得很是單薄,腳上一雙千層底早就破了洞,腳趾頭露在外頭,凍得通紅。
他的嘴唇抿得死死的,稜角分明的臉上透出倔強來。
“……阿令?”顧鄴驚訝地瞧著,突然出聲。
小孩臉部的線條隨著目光在顧鄴身上的逡巡而一寸一寸軟化下來,片刻之後,他艱難開口,用的是不怎麼地道的中原語言,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顫抖:“瘸子?”
顧鄴聽到這稱呼,不禁苦笑,“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之前陌生人問他的時候,他都沒有什麼感覺,猛然碰到熟識的人一問,委屈感不禁鋪天蓋地地湧來,他嗚咽一聲,撲進顧鄴的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就連探頭大叫著“快進來吃……”的徐離延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傻眼了。
“那什麼……小鄴先帶人進來吧。”徐離延抱著手爐走到院中扯了扯顧鄴的袖子。
顧鄴無奈地拍著只到他腰線上的阿令的肩膀,嘆了口氣,一舉將小孩抱起來,進屋裡去。
桌上是滿桌子各式各樣的菜色,大家高高興興吃了這一頓飯。吃過飯,擺灶糖,請灶神,放鞭炮,希望來年能安康完滿。
祭完灶,徐離延帶著小孩去洗澡,兩個番邦權貴自覺將場地留給顧鄴和顧東興。
“你決定了?”顧鄴問。
“嗯。”顧東興垂眼應道,嘴角噙著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