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瞳聽到悅菱的話,似乎譏諷地笑了一下。
緊接著,他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一雙傷痕累累,觸目驚心的雙手。
“畫畫?設計?”他的反問帶著無限的絕望,“用這樣的手?”
悅菱看不下去,看不下去這樣可怕的一雙手。她承受不住,因而握住了這雙手。緊緊地握著……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不看到他的手了。
藍啟瞳被她這麼一握,身子似乎也顫抖了一下。
他迅速地抽開了手,又別過頭去。
“我說過不需要你可憐我。你如果想要離開,我可以幫你想辦法,如果沒法離開,就像一個空氣那樣,不要理會我,也不要做出任何令人誤會的舉動吧。”
悅菱見他避開自己,忍不住轉到他的面前。
“你為什麼要拒絕別人的幫助呢?藍啟瞳,就為了常姐,就為了絕隕,也請你重新站起來好不好?”
“你幫不了我!”他突然又惡狠狠地看著我。
突然間,他重新伸出手,一下子扳住了她的臉。他帶著恨,帶著咬牙切齒,帶著一種似乎要把她看到骨子裡去的眼神,看著她:“悅菱,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才是居住在我靈魂裡最深的一個魔鬼。我的身體裡許多魔鬼,而你就是最歹毒的那一個。所以,請你不要帶著救世主的姿態對我說話。你每這樣一次,對我的傷害就越大。”
悅菱被他捏得頭疼,又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用那雙驚愕的眸子一直看著藍啟瞳。
藍啟瞳的邏輯,她不能懂。
她只是想關心一下他而已,她聽到他之前的表白,明白自己在他的心裡佔據著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她心裡是有內疚的,她希望自己能為他做點什麼,希望他可以重新擁有陽光和藍天。
她不明白自己這樣做哪裡錯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恨著自己。
早知道,她就不要承認自己的身份,那麼他或許還會對自己溫和一些,願意接受自己的意見。而不是像現在,像是一直受傷的刺蝟,無論她的什麼話,好的壞的,他一律都是拒絕、否定、仇視。
“藍啟瞳……”很艱難地,她叫出他的名字,與此同時,因為臉上疼痛和心裡的痛,淚水再一次無法控制的流了下來。
藍啟瞳原本還恨著她,在聽到她叫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突然手上的力道一重。
悅菱只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她整個人被扯到他了的面前。她能感覺到冰冷的鐵鏈靠著自己的脖子和心口,還有就是,他居然吻了她。
悅菱心中簌地一驚,正想要推開他。
沒想到藍啟瞳比她動作更快,轉瞬就放開了她。快得來,悅菱都覺得剛才那個吻是自己的錯覺。
她震愕地看著藍啟瞳,見他轉過頭去,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彷彿是要擦掉什麼罪證似的。
悅菱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上面還留著一種被咬過的感覺。
“你要是再鬧下去,就不僅僅是這樣了。”藍啟瞳不看她,只威脅她道。
悅菱確實被嚇到了,然而只過了兩秒鐘,她卻又倔強地抬起頭:“藍啟瞳,我還是認為你應該重新振作起來,你不是想要見到外面的陽光嗎?你不是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氣嗎?你曾經完整的戒斷過,現在依然可以做到的……”
她話音未落,藍啟瞳突然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過來。”他拖著悅菱,走到了旁邊一間小屋子裡,鐵鏈子很長,他走到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問題,藍啟瞳啪的一下按亮了燈。
悅菱看到這是一間小畫室,裡面有畫架,滿地的紙,鉛筆,還有揉成團的紙屑。
“來,你看,”藍啟瞳劇烈地喘息著,從地上拾起一隻筆,然後走到畫架前,他呼吸很急促,情緒比剛才激動了豈止十倍,“你看看……”
他拿著筆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在紙上斜斜地畫出了一條線,然後又是一根線,再然後又是一根……一根接著一根,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畫得越來越多。直到畫紙上密密麻麻全是線,到最後,他開始用筆戳著畫紙,一下一下,越來越用力,直到把畫紙戳得破爛不堪。
“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他幾乎對悅菱嘶吼著,“你看到了嗎?我現在連一根線都畫不好!你讓我畫畫,你讓我設計!我的手已經完全毀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再畫任何東西了!”
他扔掉了筆,一腳踹翻了畫架,然後跪到地上,瘋狂地撕著所有的畫紙。
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