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太平洋上空行駛,還要明天中午才能抵達紐約。
因為時差的緣故,常姐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起身,披了一條薄披肩,走到外面去倒點飲料喝。
黑暗中,她絆到了不知什麼東西,一下子栽了下去。
然而,一雙手迅速地抱住了她。
常姐回頭,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還沒睡?”
藍逆鱗沒有回話,只是放開了手。
沒有明燈,姐弟倆一起坐到了機艙的沙發上。萬米高空,雲層之上,窗外只有令人窒息的黑。
“瑜顏墨……”常姐突然開口。
藍逆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但常姐只是看著外面,似在自言自語:“上次水木華堂設計他的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他。像我們這些命格硬的人,不論幹下什麼錯事、惡事,似乎都不會受到懲罰。可是,這世間,萬物輪迴,此消彼長,孽報,還是會回來的。只是這些報應都傷不了我們的身,於是,便會還到我們身邊的、那些重要卻命弱的人身上。”
藍逆鱗不做聲,只端起酒杯,緩緩喝著酒。
常姐的目光並沒有回來,她的眸,往常精幹凌厲的眸,此刻也帶了一絲淡淡的哀傷:“他當時不信我。可是後來,瑜顏墨是差點送了命。他重視的人也……”
藍逆鱗喝光了杯中的酒。
“你太信命。”他看著她絕美的側臉,“可是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我命由我不由天。懦弱的人才會對自己的命運屈服。”
“我沒必要對自己的命運屈服,我能握我命。”她垂眼,看著披肩上的流蘇,“我只是對別人的命運屈服……”
聽到她句話,藍逆鱗本在倒著酒的手,些微顫了顫。
“我本不怕死,時辰不到,神也收不走我的魂。但我有重視的人,我怕他們死。”
“你在訓斥我不顧絕隕的生死?”他的聲音裡帶著隱怒。
“你是你,”她靠在沙發裡,仰著頭,“我早不管你了。”
嘭!藍逆鱗將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他突然撐起了身子,往著前方的常姐撲了過去。常姐沒有躲避,任由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藍逆鱗掐著她的咽喉,黑暗中,看不到他血紅的眼。
他壓著身下這個溫香軟玉,這個早已經不再屬於他,永遠也不會回到他身邊的女人。
“因為你不再管我們,所以絕隕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你的意思,這是你的孽報嗎?”他譏諷著她。但他的心中,藍家,只有他才是關心兩個弟弟的,他無時不刻的在為他們好,怎麼可能得到什麼孽報。
只有常音,只有他的姐姐,才是那個犯錯的人。
“這是我的孽報,”淚水從常姐的眼角滑落,“這些年,我不再涉足任何生意上的事,也不再做任何讓人感到不安的事。因為我怕,我怕我繼續走下去,我的孽報會還到我僅有的親人身上。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藍逆鱗聽到她的說話,霎時頓了頓。
“那個男人的死,不是你的孽報。”他把頭埋在她的肩上,“姐,他的死不關你的事。我想不到你要負什麼責任。我想不通,為什麼他死了,你就軟弱了,你就膽怯了。我的那個無法無天的,可以叱吒風雲的姐姐哪兒去了。我想不通,啟瞳也想不通。如果絕隕有感知,他也一定會想不通的。”
常姐的聲音哽咽著,她抱著藍逆鱗的頭:“我確實是軟弱了。我以前太過不可一世,總以為這世上,連死亡我都曾經感受過,還有什麼是可以讓我感到害怕的呢?可是他死了,那個總能站在我身後,為了遮風擋雨的人死了。這種害怕的感覺,我不想再嚐到。”
“逆鱗,收手吧……”她抱著他,“回來吧。今天,知道絕隕的事,我覺得我已經不能再承受任何的變故了。我們所有幹下的事,都會有身邊重要的人替我們去承受。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是標榜著為自己而活。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這世上,有太多人,比我們自己還重要。”
藍逆鱗幾乎要跪在她的面前:“不,我收不回來了。走上去,我回不來了。”
“逆鱗!”常姐幾乎喊叫起來,“你要看著啟瞳再遭遇不幸嗎?我不想!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啟瞳和絕隕,再沒有人對我更重要了。也許你能承受這種痛苦,但是我承受不了。”
藍逆鱗幾乎是憤怒地把她按在了沙發裡:“你知道這世上,什麼對我來說是重要的嗎?”
不等她回答,他已經壓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