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罡聽到悅菱的話,只長長嘆了一口氣。
悅菱從他這一生嘆息中,聽到了答案……
“悅菱,你要問外公這個問題。外公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不能。全天下的男人,誰你都可以選,唯獨不能是他。”
“為什麼?”悅菱抓住水木罡的手腕,哀求著,“外公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唯獨不能是他?全世界所有的男人給我,我也不要,但是隻要他。為什麼外公不能成全我?”
但水木罡只閉目搖頭。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不可能。悅菱,要麼你丟下外公和家族,去和那小子成雙成對。要麼你就拋下他,跟我回去,安心做你的繼承人。等你繼承了財團,這世上,要什麼你不能有?”
悅菱的手絕望地垂了下去。
她捂住了臉,在這深秋的蕭風之中。
恍惚中,一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悅菱回過頭,淚眼朦朧,她看到瑜顏墨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走吧。”他看著她,口中只有這兩個字。
悅菱轉回頭去,這一次,在她眼前的,是自己病入膏肓,興許活不過明天的外公——水木罡。他或許,是她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有血緣的親人了。
不論是讓她拋棄瑜顏墨,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她肚子裡寶寶的父親。還是丟下水木罡,這個她世界上僅存的親人。
都是如此的……難以抉擇。
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扯成兩半。
她聽得到自己骨骼碎掉的聲音,聽得到血滴落的聲音,聽到疼痛的聲音……一切要把她逼瘋。
兩個世界上對她最重要的人,他們彼此不相容,卻都要爭得她,不肯放手。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待她。
為什麼要把這麼困難的選擇交到她的手中……
她想做一個孝順的孩子,也想做一個賢惠的妻子。可是上帝給她開了一個大玩笑。上帝告訴她,要麼是親人,要麼是愛人,不可同時擁有。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她才漸漸感覺到了地面的涼意。
水木罡和瑜顏墨,兩人都一動不動,在等她的回答。
他們都是多麼自私的人啊……
沒有一個人,體諒到她的心裡是多麼的苦,體諒她的處境是多麼的難,包括她跪在地上的膝蓋是那麼的痛,沙子磕進了她細嫩的面板之中,又涼又刺。
他們都只要自己的圓滿,又要看到對手的缺憾。為了自己的完全,就要讓別人破碎。口口聲聲是多麼的愛她,多少的重視她,可誰有仔細聆聽她心碎掉的聲音?
如果可以,她多想拋卻世間的一切煩惱,去一個沒有人煙也沒有痛苦的地方,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讓那些該仇恨的人繼續仇恨,要爭搶的人自己爭搶,而她只需要享受那份世外的寧靜。
……
過了好久,她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回過頭來,重新看著身後的瑜顏墨。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心是乾涸的:“顏墨,我問你,如果今天我跟外公回去,你……”
她想問他會不會等他,可不可以理解她。
但是瑜顏墨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打斷她,他的聲音,像冰,是凍結的水,解不了她的渴。
“我會和你徹底分手。”這一刻,面對仇人和對手,他把自己武裝得沒有一絲空隙,“離婚,老死不相往來,就這些。你不用多說,沒什麼餘地。”
要麼就徹底的愛,要麼就徹底的恨。
瑜顏墨的世界,是如此的黑白分明,不存在共存的空間。
悅菱聽到他這麼決絕的話,削瘦的雙肩不由得發起抖來。
她本來想,她可以暫時回去,接管財團,完成老爺子的心願。等給老爺子養老送終之後,她就會把財團交給水木華堂,然後回到瑜顏墨的身邊。
她的心意,瑜顏墨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是這麼驕傲,這麼倔強,這麼不肯屈服,一點點的灰也不能接受。
“你……”她咬了一下唇,力度幾乎能把自己咬出血,“你真的……”她想問他真的不能等她嗎?
然而瑜顏墨好像直到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也好像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不能等你。”他居然真的知道她要說什麼,也回答得這麼果斷。
“悅菱,我不能等你……”說到第二句,他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瑜顏墨,彷彿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