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寶兒被嚇的面無血色。
我則被牢牢的按在了地上。
一方面我堪破了幻術,直覺告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另一方面我又讓自己和狗寶兒都身陷危險之中,無力拯救。
怪異、怪異、這種感覺太怪異了!
兩種矛盾、對立的想法,折磨著我的神經。
我意識到想要改變局勢,必須做出選擇。
要麼堅信幻覺都是假的,對我們造不成實際的傷害,坐看局面朝更壞的方向演變,這其實是在毫無根據的下賭注。
再要麼我就全心投入進幻覺中,至少要想辦法破開眼前已經失控的危險局面。
“紅姑!那是狗寶兒啊!跟你一起長大的狗寶兒,三十里鋪的狗閻王家,你還記得嗎?”我對紅姑大喊,“黑頭、白毛、大黃、鐵背,你們一起長大的,你的小弟,你還記得嗎?”
小白狗子拽著紅姑的胳膊,把她往狗寶兒那裡拖:“紅姐姐,我是小狗寶兒啊,你不記得我們了嗎?你快救救狗寶兒,你說過的,三十里鋪是你的地盤,我們都是你的小弟,你會一直罩著我們的!”
粗拙漢子樣貌的野豬精抓起小狗寶,扔在一邊,橫身攔在了紅姑面前。
“二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認不認識這些人?”山豬精質問紅姑。
我看出了紅姑的眼中的糾結。
“大哥,你還沒看明白嗎?這些外來的人不是那個二迷糊引
來的,他們是衝紅姑來的!”幻化成白麵男子的山雞精,粗暴的把狗寶兒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對著紅姑冷笑,“紅姑?你還說你忘了自己是誰?你一直都在騙我們對吧?你跟這些人是一夥的,你就是他們派來的,你們的目的就想找到我們,然後把我們都抓起來,折磨,玩弄,然後殺死!”
“大哥,快殺了他們!”山雞精對著野豬精大吼聲,轉過身就對狗寶兒舉起了手。
他的手指細長乾瘦,指間還留著尖銳的指甲。
山雞精盯著狗寶兒的脖子,臉上掛著冷酷、殘忍的微笑。
他是想撕開狗寶兒的血管!
來不及了!
哪怕我全身投入到幻覺之中,想要喚醒紅姑來改變局面也來不及了。
還有什麼辦法能救狗寶兒?
我又下意識去摸身上的百寶囊。
雖然我摸了個空,但我想起了另一個殺手鐧。
“狗寶兒,捅他!”我對著狗寶大叫,兩隻手胡亂的比劃著。
壓住我的小妖們抄起了拳頭,雨點般的砸在我身上。
我看著狗寶兒伸手摸向後腰。
剝皮刀潤紅的刀柄從狗寶兒衣服下露了出來。
謝天謝地。
這把刀還沒丟。
我看著狗寶兒抄起殺豬刀攮進了山雞精的肚子裡。
刀刃拔出,不帶一絲血氣。
狗寶兒又是一刀攮了進去。
山雞精抓著狗寶兒的手鬆開了,它無力的倒退了一步。
我交代過狗寶
兒,有危險的時候,閉著眼睛捅就是了!
狗寶兒完全按照我說過的,閉上眼睛,一刀接一刀的攮進山雞精的肚子裡。
我看著剝皮刀清亮的刀身,突然感到頭腦發昏。
我下意識的擠了擠眼睛,再睜開時眼前就蒙上了一片血色。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血茫茫的一片。
壓著我胳膊的是兩隻野狗。
按住我兩條腿的是一頭野豬。
我的背上還壓著一隻肥碩的大兔子。
我看向狗寶兒,他正趴在地上將一隻山雞開膛破肚。
我又看向紅姑。
她變回了那隻威武的紅毛藏獒,正在跟一隻背上長著銀條的野豬搏鬥。
周圍那些人形、動物頭的妖怪,全部都變回了原型。
這就是破除幻象後的真實世界,一切都跟我猜想中的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墓室。
頭頂上那些夜明珠,其實是從石縫中長出的蘑菇。
那些蘑菇都在發出青光。
青色的光越來越亮,紅光越來越淡,逐漸被驅散。
我再次感到頭腦發昏,再睜開眼周圍的一切又變了。
紅光不在,我又回到了幻覺之中。
紅姑一腳踹翻了野豬精,大吼了一聲:“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