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先生說的一點不錯。”孫綱點了點頭,目露讚許之色,眼前這個傢伙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海軍方面,我國無論從數量和噸位均弱於貴國,但這也只是表面現象,”明石元二郎說道,“貴國海軍艦艇雖多,但多為陳年舊艦,號稱東亞第一的定遠鎮遠亦是如此,除此二鉅艦外,巡洋艦數量很少,因年久老化,速力亦遲緩不堪,其餘艦艇數量雖然不少,但多為幾百噸之陳舊小船,根本不能勝任海上作戰,更為可怕的是,貴國海軍四支艦隊分散各地,互不統屬,號令不一,戰時根本不能聯合作戰。”
明石元二郎盯著孫綱,繼續說道,“反觀我國,艦艇多為新式,火力強大,航速快捷,且能集中兵力使用,海戰方面,只要我們能戰勝北洋艦隊,就等於取得了制海權,其餘三支艦隊都可以忽略不計,為了對付貴國的鐵甲艦定遠和鎮遠,我國海軍率先裝備了新式下瀨火藥的炮彈,目地就是為了消滅定遠鎮遠,貴國海軍只要沒有了這兩艘鉅艦,就等於不存在了。”
“即使是下瀨火藥造成的破壞,也不足以打沉定遠和鎮遠。”孫綱說道,
“這一點我們知道,”明石元二郎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早就透過對這兩艘鉅艦的觀察測量仔細計算過了,還做了實驗,即使是有再多的這種炮彈,對這兩艘鉅艦來說,也是毫無辦法的,但我們裝備這種新式炮彈的目的是為了儘可能的殺傷兩艦艦員,只要上面沒有人能夠開炮了,這兩艘鉅艦就等於喪失了戰鬥力,我們的目標也就達到了,不能再作戰的船,就只是廢鋼鐵了。”他頓了一頓,又說道,“定遠不沉,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惡夢,這是我們對付這個惡夢唯一地方法。”
聽了他的解釋,孫綱不由得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日本人地可怕,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
“另外,貴國海軍的彈藥嚴重不足,且質量極差,也是致命的弱點,”明石元二郎說道,“貴國在戰前停止購買艦船和火炮彈藥,貴國自己生產的彈藥數量雖多,但發射後多數不能爆炸,只能使用為數不多的最初隨同軍艦一起買回來的原裝彈藥,而這些彈藥的數量恐怕連一次海戰的使用都保證不了,這種現象對一個國家的海軍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這個就要拜貴國象明石先生這樣地人所賜了。”孫綱冷笑了一聲,說道,
“得到孫大人的誇獎,我感到十分榮幸。”明石元二郎笑了笑,說道,“海陸兩方面,我國皆可以說有必勝之勢,更別說我國軍民上下一心,拼死求勝,戰意遠非貴國可比,貴國上至宮廷廟堂,下至黎民百姓,皆以行賄為榮,貴國大皇帝大婚及皇太后壽辰,其花費之巨令我國上下為之瞠目結舌,舉無數國帑耗於無用之處,無論軍民百姓,王公大臣,皆不以為異,戰事迫在眉睫而毫無準備,我國軍民探之,無不拊掌為樂,以為如此之清國,當一戰而定之。”
“說的不錯,”孫綱點點頭,“直到今天,這種現象依然故我,著實令人頭痛不已。”
“我國於戰前在貴國做了詳細調查,不僅看破了貴國的極端腐敗,而且對貴國的軍力強弱,都瞭然於胸,甚至於對地形、人情、風俗之細微之處,均得進行一一詳查,確信貴國根本無可畏懼,我軍民皆存必勝之念,”明石元二郎說著,話鋒卻突然一轉,“然而卻在轉瞬之間,情勢倒轉,讓人好生不解。”
(二百一十二)為什麼呢?
“一直缺乏足夠彈藥的北洋艦隊於開戰前不久忽然莫明其妙的全部換上了和我國海軍一樣的下瀨火藥炮彈,並一改畏縮避戰之勢,主動配合陸軍積極出戰,先在朝鮮仁川攻擊我國陸軍,襲擊我國的運兵船隊和護航艦船,此一役,我國陸軍損失四千餘人,運兵船盡數被毀,八重山、武藏、大島三艦被擊沉,訊息傳回國內,舉國震駭,大本營甚至懷疑對貴國形勢完全估計錯誤。我當時想不明白,北洋艦隊突然間一反常態,是因為什麼呢?”明石元二郎繼續說道,“可用貴國的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戰爭已經開始,就只能打下去了。”
孫綱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而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稍後,我國陸軍奮勇作戰,平壤一役,大獲全勝,並趁勢攻入貴國境內,連克名城。可海戰卻遭遇大敗,我海軍主力盡覆於黃海一役,伊東司令官和樺山部長亦與艦隊同殉,”明石元二郎的臉上閃過一絲悲痛之色,聲音也有些沙啞,“戰報傳來,朝野震動,大本營或謂海陸互有勝負,戰事猶有可為,我卻知道,海軍一敗,陸軍打得再好,也根本無法扭轉頹勢。”
“誠如明石先生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