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得認祖歸宗,趕快拜那乾瘦老頭為師,只是那茅山術法已傳了千年,不知道你該是多少代徒孫了。
張鐵嘴大怒,說自己自修習秘術以來,性情大變,一改昔日唯唯諾諾之懦性,隱成一代宗師之風範,如何肯拜別人為師?如今功夫大有進境,正要除邪救弱,由無為入有為,既然那陶姓老頭欺辱我唯一門徒,為師自當出面與其一決雌雄,分出高下,以證我盧師所傳才是真正秘術,非那傳統茅山宗符法可比。
我說老張我什麼時候成你徒弟了,你咋這樣大言不慚呢?正經咱倆算是師兄師弟,我不和你爭那第一代傳人也罷。聽說那茅山原名句曲山,漢時有茅氏三兄弟在此隱修煉丹,後來得道昇天,所以又改名茅山。茅山道教歷久不衰,有名人物層出不窮,陶弘景就是那著名上清派道士,是道教丹鼎派人物,曾得丹法秘傳,塗鼎起火結成大丹,如何他的後代成了符籙派的人物,弄些符咒之類的方術?
張鐵嘴搖頭不知,他說天書記載,不談練丹之事。金石有毒,不可妄服,醫家曾言“水銀入胃,能食人脾至盡,入肉令百節攣縮,倒絕陰陽”,金丹並諸石藥各有本性,懷大毒在其中,如何能修成正道?那陶弘景注重養生,不過活了八十多歲而已,終究仙道無成。至於茅山符籙,符水咒語,裝神弄鬼,更是等而下之,與我師秘傳不可等日而語。你看那陶氏也是結印畫符,外形猶似我等,其實功用功理完全不同。就如這攝魂術,我師所傳只為避邪除穢,所以攝魂只攝人一魂一魄,這茅山宗攝魂卻拘禁人之三魂六魄,又不能對魂魄善加利用,只能對離魂之屍施展巫術,其中恐怖陰森之處難以盡述。
小茅山“大開剝”亦是茅山宗攝魂術之一種。這蘇惠惠被陶氏老頭攝去三魂六魄,用巫術製成行屍走肉,開膛裂胸自然無知無覺,只是魂魄遊蕩無依許多時辰,雖歸還本體,畢竟造成大害,壽命已減去一紀。
這茅山宗秘術豈不成了害人的巫術?我氣憤地對張鐵嘴說,如此說來,那乾瘦老頭搶去我的那塊玉石想必也不懷好心,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張鐵嘴說對啊,我正要問你此事,你要那塊玉石何用?莫非你想救那千年陰魂?老夫功力尚且不足,何況你這二代傳人。那千年陰魂蘊涵千載怨氣,實是至邪至祟之物,一旦放出恐有大禍,我看那陶氏老頭想必不會是為解救那陰魂而來。據老夫推測,他既為陶弘景之後,必會修煉還丹金液,傳聞九轉丹成,可證天仙大道。千年陰魂為至陰之物,丹鼎燒煉可成陰丹,茅山宗認為服草木可救虧缺,服金丹可定無窮,那陶氏定是要將那千年陰魂練成至陰金丹。
我可不相信千年陰魂為至邪至祟之物的說法,一個女孩子能有什麼邪祟?千年陰魂練成的金丹當真吃了就能成仙?
張鐵嘴又是一陣搖頭。他說他從邵大師處明白一個道理,天下之事,不可盡知,不可以臆斷,葛洪《論仙》雲:“壽命在我者也,而莫知其長短之能至焉,況乎神仙之遠理,道德之幽玄。仗其短淺之耳目,以斷微妙之有無,豈不悲哉?”不見仙人,不可謂世無仙人。只是古往今來,修道者眾,成仙者幾人?我師天書所傳,也說仙道可成,只是其中奧秘,一時難以盡識,不過服食金丹即可成仙實是無知妄說,我師明見,天書中直斥其非,“輕懷左道,罪當誅殺”。據老夫看來,那陶氏能在虛空中探得陰魂所在,並習得閉六戊法,已為茅山宗上茅之才,可惜未得正傳,修行越深,距離仙道越遠。呵呵,吞食那千年陰魂結成的陰丹,化為至陰之體,至陰之體鬼也,豈不與仙道大相背離?愚昧啊愚昧,可嘆啊可嘆,不過他與千年陰魂同歸與盡,省那邪祟出來害人,也算是為社會做了貢獻。
我心中大急,那乾瘦老頭的生死我自然並不關心,但死則死矣,如何拿我那塊玉石墊背?老張你絮叨了這麼半天,盡是清談誤人,百無一用。你我不如儘快趕到那玉石市場,把玉石奪回,方可見證我兄弟同門同仇敵愾之心。
張鐵嘴說既然你需要那塊玉石,老夫自然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我年長你許多,那師兄弟之說尚待商榷。
我等不及再聽張鐵嘴的絮叨,扯上他就朝樓下飛奔。那乾瘦老頭知道我已經認出他來,怎會不知我要到市場尋他?說不定早已捲鋪蓋逃離。
果不其然,等我們趕到玉石市場時,那乾瘦老頭已經人去攤空。旁邊幾個玉石商聽見我們找老陶,告訴我們老陶昨夜就一去不回,不知究竟出了何事,這老陶在市場多年,一向信用良好,怎會私下潛逃?定是老家有要緊事體,你們可到那裡尋他。
離開玉石市場,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