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放下臉來,易連順這才正式看著燕鐵衣,模樣似要吃人般大吼:“小兔崽子,你,
你是他孃的什麼人?”
燕鐵衣拱了拱手,不以為忤的道:“我是姑娘的朋友。”
雙眼瞪如銅鈴,易連順怒喝:“什麼性質的朋友?”
笑笑,燕鐵衣慢條斯理的道:“就是你想和她交往的那種性質的朋友,或者也可以說
‘一片痴誠’,‘刻骨相思’的那種朋友吧。”
呆了一會,易連順又宛似被人踢了一腳般跳起老高,他口沬四濺的吼叫著:“反了反
了,完全反了,你們看看,你們大家都看看,這小兔崽子算是個什麼玩意?胎毛未脫,乳臭
不幹,也不知從那個鱉洞裡鑽將出來,居然就敢橫刀奪愛,搶起我易公子的心上人來?是可
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必要把這不成氣候的混帳東西抖散來方能洩我這口怨氣!”
“蛇肥”牛寶亭大叫:“大少爺,且容我活剝了他!”
江萍怨恨的叫:“你們怎能不分皂白遷怒於人?你們都是一群不通情理的瘋狗嗎?”
易連順黑臉漲紫,氣沖牛斗:“江萍,你竟敢背叛於我,暗地裡與這野小子勾搭,你是
存心掃我的顏面,抹我滿臉的灰?”
江萍更是氣得全身發抖,嘴唇哆嗦:“你!你真是不要臉,下三濫,不知自己為何
物……你是什麼身分,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
點點頭,燕鐵衣笑道:“不錯,易公子,你與江姑娘一無名分,二無干系,三無交往,
相反的,她厭惡你厭惡之極,你卻是憑了那一端來指責她?”
頓了頓,他又安詳的道:“莫非只憑了你這一廂情願的‘痴心妄想’?”
那張面孔就是一副吊掛的豬肝,易連順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浮,幾乎要氣炸了心肺:
“小王八蛋,你完了,你死定了,我要不分你的屍,挫你的骨,我他娘就不是姓易的人家所
生養——”
“小蠍子”胡謙也挽袖磨拳,氣勢洶洶:“不說別的,只他娘這頂撞我們易大哥這一
樁,已足夠這混小子死上加死,難以超生!”
踏上一步,“蛇肥”牛寶亭厲烈的叫:“大膽小輩,給我老人家滾出來受死!”
燕鐵衣襬擺手,笑容親善:“各位且請稍安毋躁,且容我把話講完……”
易連順大吼:“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今天是死定了!”
“小蠍子”胡謙跟著吶喊:“孃的,拖他出來!”
燕鐵衣雙手背後,表情安閒:“不要衝動,各位,就算真要動手,也犯不著擺出這等陣
仗,好歹我總會奉陪各位鬆散鬆散筋骨便是。”
牛寶亭大馬金刀的叱喝:“小輩,有本事勾引我們大少爺的心上人,便該有本事承擔這
個後果,你裝他孃的什麼孫子?”
燕鐵衣不理牛寶亭,衝著易連順一笑:“我說易公子——”
易連順惡狠狠的道:“任你舌上生蓮,說破了嘴皮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燕鐵衣平靜的道:“易公子,情感是雙方面的事,尤其是男女相悅之情,更須出自雙
方,發乎本心,絲毫不能勉強;你對江姑娘一往情深,她對你卻拒之千里,這樣就撮合不來
了,人家對你既無興趣,且感憎厭,你又何苦非要強求不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的事,
最為難受難堪,若再不知進退,纏糾不清,則就更是等而下之,不足為取了……”
“絲”“絲”自齒縫中吸著氣,易連順生硬的道:“你說完了?”
燕鐵衣緩緩的道:“易公子既為名門世家出身,就該懂得最低限度的禮教與道理,為人
行事之間,自有法則可循,尚盼自律自重,懸崖勒馬,若非要弄到誤人誤己,便怕追悔莫及
了。”
易連順一字一頓的道:“還有麼?”
微微一笑,燕鐵衣道:“言盡於此,易公子,取捨之間,但憑斟酌。”
左右環顧,易連順挫著牙道:“你們聽到了?他勾引了我所喜歡的女人,還膽敢來教訓
我,諷刺我!”
“小蠍子”胡謙囂叫著:“放肆瞎眼的東西,萬留不得!”
全身骨節“劈拍”作響,“蛇肥”牛寶亭蓄勢貫勁,狀如野獸攫取獵物之前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