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嘉對少數民族的歷史不熟,況且這個朝代也從沒出現在她的歷史課本上,因此對於敦堂所言,靜嘉聽是聽懂了,卻不知該如何回應。見靜嘉呆愣著,敦堂一笑,伸手敲了下她腦門兒,“跟你這傻丫頭說這個有什麼用,聽之霓說,你賞了之雯個玉鐲兒?”
因著心裡清楚敦堂早晚會知道,靜嘉倒不訝異,老實點了頭。敦堂收回手來,捧書落座,一面捻開書頁,一面道:“小丫頭懂的事兒還挺多。”
靜嘉嘻嘻一笑,沒解釋。敦堂自顧自地接了適才的話,“你嫂子挺喜歡之雯的,你甭擔心,哥虧待不了她。”
“是我多事了。”靜嘉極快地承認錯誤,“一時衝動,給哥哥添麻煩了吧?”
敦堂抬頭,臉上綻放出了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沒有,放心吧丫頭,你嫂子賢惠,這種小事兒不會往心裡去的。”
靜嘉微蹙了眉,只是轉瞬便鬆開了,她不否認趙菡的賢惠,卻在心裡覺得,這個嫂子並非有哥哥想的那麼好相與。時辰不早,靜嘉藉口乏了,起身折返“明月引”。
兩日後,三朝回門,敦堂陪著趙菡回了孃家。晚上,邵氏喚來了家中的管事僕婦,將家中大小權利,正式交到了趙菡手中。
趙菡這廂開始為倪府當家,敦堂那廂也如願以償的進了懷化大將軍趙文肅的隊伍。趙文肅如今管著神機營,輕輕鬆鬆把敦堂調進了中軍。一時半會兒雖沒個明確的官職,但以敦堂的出身,無非是等個機遇。眼下雖無戰亂,但西北民族時不時就要侵擾個邊境。在軍中歷練一陣,趙文肅自然有辦法給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只是,新婚燕爾,小兩口就要暫別,敦堂趙菡心裡都有著不捨。敦堂是軟玉溫香放不開,趙菡卻是害怕沒人為她在婆婆小姑面前撐腰。
從這一點上講,敦堂真是單純多了。
敦堂走了的第二天,晚膳後,誰也沒想到,靜雅叩響了喻義堂的門。
趙菡正在耳房裡扶額對著帳,陪嫁大丫鬟阿棠繞過屏風,進來道:“少奶奶,三小姐求見。”
“三小姐?啊……快去請。”趙菡愣了一下兒才反應過來。
靜雅與敦堂兄妹來往得都少,是以與她這個做嫂子的更是不夠親密,難得這位小姑子主動登門,縱是庶出,趙菡也沒有輕怠。
阿棠領著靜雅進到耳房中,趙菡起身相迎。“三妹妹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快坐。”
靜雅捏著手裡的帕子,低首一笑,“我一個人房裡悶得無趣,二姐姐不喜歡我,爹又去了姨娘那裡,只好來叨擾嫂嫂了。”
“哪裡稱得上叨擾,左右我也是自己一個,三妹妹來得正是巧呢。”趙菡笑著挽上靜雅,拉著她一併坐在了軟榻上。趙菡不動聲色地合上了賬簿,下巴尖兒一揚,示意阿棠去斟茶,接著又回首面向靜雅,“適才你怎麼說二妹妹不喜歡你?可是今日拌嘴吵了架?”
靜雅在家裡素來被孤立,乍然有人如此親熱待她,嘴角彎的收都收不住,勉強了半天才做出一副愁態來。“嫂嫂才來咱們家,不知詳情,二姐姐不待見我遠不是一兩日的了。她平素有母親和大哥撐腰,自然把誰都不放在眼裡,饒是倪良媛都要事事依著她的意思。”
正逢阿棠端了茶上來,趙菡沒急著接靜雅的話,而是先遞了茶給她。“妹妹用茶,嫂嫂不知你喜歡什麼口味兒的,擅自做了主。”
靜雅微起身,雙手接了茶來,“嫂嫂真是客氣,茶有什麼可挑剔的,我喝來喝去都是一樣的苦,尤其二姐姐偏愛那什麼普洱,含在嘴裡就是一股子土味兒。”
趙菡抿唇,露了個淺笑,“三妹妹果然風趣,早知妹妹不喜歡喝茶,我這兒還有拿化了的冰水兒鎮著的烏梅湯,不如給你盛一碗來?”
“真的?”靜雅喜不自勝,當即應好。趙菡笑的深了些,吩咐阿棠去盛。
靜雅笑成了花兒,腮旁有個淺淺的梨渦,可惜如今面上多痘疤,遠比不上昔日水靈靈的模樣兒。 “嫂嫂可見過之雯了?”
趙菡啜了口茶,溫聲答:“見過了,是個頂乖巧的丫頭,既服侍你大哥多年,想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靜雅小臂搭在炕桌兒上,貼得離趙菡近了幾分,“莫說功勞苦勞,她待大哥哥可是一片真心呢。清傲如二姐姐,都高看她三分。”
“哦?”趙菡沒多表態,只是黛眉輕挑,暗示靜雅把話講完。
靜雅受了鼓勵,話匣子益發收不住。“嫂嫂過門那日,二姐姐因沒見著她,特地問了之霓她的去處,知她為大哥哥結婚傷心,還賞了個玉鐲兒做安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