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是心裡脆弱的人受傷後的退路,堅強的人生來不具備這種功能,一旦受傷就沒有退路,除了挺著,別無他法。?分割線?有些日子,像是冥冥中註定一般,巧合的很,譚四過世兩週年的那天,阿南的案子在高院終審。
那天的冷暖起得很早,帶著李旭幾個兄弟簡單的拜祭了她爸後,一行人便趕來聽審。
到了才知道,那天的審判長,竟是皇甫燁。
他仍一如從前般風度翩翩,隨便在哪裡都自然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她知道他剛剛新婚不久,在他那位連任市丨長的高精尖母親的攛掇下,娶了一個與他家素來交好的世伯家的女兒,一個漂亮的女醫生,聽說只見過三次,就領了證。
事業順遂,家庭美滿,他這個天之驕子又再度成為眾人豔羨的物件,一切美好的就好像曾經的不幸從沒有摧毀他一分一毫般。
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為了生活的好而好好生活。
對他這種把真心與現實分的太過清楚的人,冷暖曾經嗤之以鼻,可諷刺的是,現在的她跟他又何嘗不是一種人。
就像那個曾經重錘過他的女人說的那句話,‘我這人的人生觀就是,命運讓你在哪兒摔了就抓緊就地撂倒,千萬別逞強的硬要爬起來,誰難受誰自己知道,摔壞的是自己,別人永遠不明白你有多疼。’
可不,不倒又能如何?
生活就是生活,管你摔了,磕了,碰了,但凡有口氣兒,就還得生活。
曾經年輕的時候以為的那些愛恨嗔痴簡直堪比生命的真諦,可隨著米飯吃的多了,人也就慢慢懂了,生活中的柴米油鹽,其實遠比愛恨情仇的比重要大的多。
審判席上,皇甫燁也看見了冷暖,四目相對,他微微皺眉,好像她就是一個蛀蟲般惹人厭棄。
冷暖莞爾,無所謂,她已經習慣了,因為那個人,這些年他就沒看她順眼過。
記得去年喬滴滴和陳小生結婚那天晚上,醉的一塌糊塗的他還在衛生間門口巧遇的時候指著鼻子大罵了她,因為舌頭喝的有點亂,他的話從頭到尾沒一句是成句的,可只從那些零星的隻言片語中也能提出幾個清晰的詞兒,無外乎‘禍水’‘坑人’之類的。後來她沒有理他的繞開,事後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心裡清楚,站在他身為朋友的立場,他也沒說錯什麼。只是從那天之後,原本還跟她有隻言片語的皇甫燁,再也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
因為這個案子糾結在見義勇為過當這個人性與法律博弈的敏丨感話題上,這些年一直被各大媒體關注,所以當天觀審席上也是座無虛席,來的人很雜,卻唯獨沒有死者喬栓子的父親喬萬三。
人們都在背地裡議論,這農村老頭兒的麻木阿q,卻鮮少有人看透,麻木才是最大的超脫。
今兒的辯護律師是凌犀找來的朋友,算是個犀利的角色,在二審中,把刑期打到了10年。開庭前,挨著冷暖的陳歐說,如果今兒發揮的好,7年以下至少應該不是問題。
官司纏身這2年,饒是陳歐再強的性子也已經摺磨疲了,對他來說,7年以下已經是喜訊了。
因為在日本參加一個精密儀器的什麼會議,凌犀今天趕不回來,可在不在都一樣,善於運籌帷幄的將軍未必都要親自上戰場,冷暖從不相信,皇甫燁坐在那個位子會是巧合。
皇甫燁一臉嚴肅的宣佈著開庭,當他接連敲了幾次法錘後,冷暖從滿臉擔憂的李旭手裡接過一張紙巾,她自嘲的笑笑,擦了擦布滿手心的汗。想她還真是沒出息,過了這麼久,每每聽到法錘聲,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
沒辦法,這裡帶走了她的太多東西,她從不否認,她害怕這個瞬間可以毀人一生的地方。
經歷了兩年多的官司周折,阿南瘦的厲害,下巴也鑽出了稀稀碎碎的胡茬兒,此時他垂頭的站在被告席上,很安靜,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大家都只當他怕了,可冷暖卻覺得,這一刻的阿南身上,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寧靜。
之前的一切繁瑣的程式像是走馬燈一般,那個辯護律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言辭犀利,節節勝利,在場聽審的人無不相信這個孩子是太過憤慨喬栓子奸妹的惡行,出手重了一些,一切都如想象中一般順利,然而最後,一直沉默的阿南卻突然提出了當庭自辯的申請。
這突入起來的流程,讓皇甫燁也皺了皺眉,可出於規定,他有這個權利。
“她叫海藍,大海的那個海,藍天的那個藍?”當阿南笑著道出這與案件毫無關聯的一句話的時候,所有聽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