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衡的脖頸。
不管是寶玉,還是在長案後的素夢,都來不及阻擋雪亮劍鋒!
【才學堪比二爺,對二爺又如此無禮,薛道衡,今日,死!】
樂陽申拼盡全力,劍鋒已然觸碰薛道衡的大氅護頸。
只在下一刻,就是一道耀眼的血虹,就是一顆,大好的頭顱!
然而……
薛道衡‘中等’的模樣、中等的氣度,陡然如同盤山大殿,恢弘宛如游龍!
他鄙夷吟哦,低聲道:
“昔時應春色,引淥泛清流。
今來承玉管,布字改銀鉤。”
吟哦剛起,薛道衡的大氅就是一削兩段。
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卻是浮顯出彷如鐵畫銀鉤的文字出來!
他的臉、脖子、手掌的面板上都是文字組成的文章,整個人彷彿一冊古卷,就是一篇耀眼大文!
~~~
劍鋒劃過薛道衡的脖頸,發出如同金鐵交擊的大響,也滑出一連串瘋狂的火花。
薛道衡的眼瞼略微抬起,右手的拳頭,似慢實快的鑽了出去……
拳頭的落點,是樂陽申的心口正中!
“混賬!”
寶玉上前一步,正氣加身,同樣是右手的拳頭,半路攔截了過去。
薛道衡暢快一笑,拳頭改了方向,與寶玉的右拳,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轟~~~
狂風乍起!
狂猛的撞擊炸起肉眼可見的圈形颶風,瞬間清空了第十道關卡的百丈白霧。
上方的一**日,那狂猛的火焰,也好像猛然停滯,瘋狂向上翻湧!
烈焰騰騰,已然無狀……
正氣加身下,寶玉有超越萬斤的巨力,要把薛道衡一拳打死!
薛道衡對申哥兒下殺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如此,還說什麼大隋第一才子?還說什麼敬仰禮讓?
寶玉只想打死算逑!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薛道衡和他對撞了拳頭,竟然紋絲不動!
“好力氣!”
薛道衡讚了一聲,收回拳頭,再次變成原先的‘中等’模樣。
他揹負雙手,眼眸滿是哀憐,好像不想再理睬任何人了。唯獨腳下十餘丈的堅硬山石嘩啦碎裂,表現出,他確實硬接了寶玉的萬斤大力!
寶玉吸了一口氣,把顫抖的拳頭縮排黑狐大氅。
他的腳下也是噼啪作響,十餘丈的堅硬山石,也是扭曲、開裂,變成細碎的粉……
【薛道衡,果然名不虛傳!】
寶玉狠狠的盯了薛道衡身上逐漸消失的文字,不明白薛道衡用了什麼法門。
但是這個薛道衡,絕對是他聽過的那個薛道衡,沒錯!
昔時應春色,引淥泛清流。
今來承玉管,布字改銀鉤。
正是薛道衡的《詠苔紙詩》!
而苔紙,是比造竹紙還要價格低廉的紙張,以至於這篇《詠苔紙詩》,絕對不成名動。
就是這等級別的詩篇,擋住了樂陽申,也擋住了他的萬斤巨力!
此人,恐怖無比……
寶玉把顫抖的拳頭抽出來,五指大張,筋骨、肌肉、血脈不斷扭曲,發出噼裡啪啦的巨大聲響。
他舒緩了麻木的感覺,盯著薛道衡的眼眸好像鷹隼,殺機不減,反而不斷加劇森寒!
“賈兄,抱歉了,是玄卿情緒激盪,說了不該說的話。”
就在此時,薛道衡竟然嘆了口氣,直接道歉?
這讓寶玉擺了擺手,停住了還想動手的申哥兒。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道衡兄好才學,有大文采和大能耐。寶玉本不想與你為難,為何對申哥兒下了殺手?要是沒個道理出來,寶玉只能如同穆府那般,把道衡兄趕盡殺絕。”
聲音很輕,甚至帶了幾許縹緲的味道。
但是聽在薛道衡的耳朵裡,卻讓他猛然一抖!
沒錯,聲音很輕,但是其中的殺氣和堅決的味道,卻很重……
他想了一想,轉身苦笑道:“先前對賈兄無禮,是道衡的過錯。所謂辱我可,不辱吾友,貴友對道衡下殺手有理,道衡擋住貴友,卻是要錯上加錯!應該有所表示才對。”
他擺起袍尾,衝著樂陽申跪下,拜伏道:“此乃道衡之過,懇請事主原諒。”
樂陽申看向寶玉,眸中滑過一個隱晦的‘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