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遺雖然見不到這男子的全部容貌,但是原主對這個聲音的恐懼早已經深深的刻進了自己的靈魂裡——因此只是聽了對方的聲音,她就已然猜透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原本就對報復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覺得有些不得勁兒的陸拾遺藏住了眼底的厲色,微微王后退了一步,眉心緊鎖地上下打量著男人道:“你究竟是何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男人正在慢悠悠摘自己臉上面具的手驟然一頓,一雙似乎天生就帶著幾分瀲灩的鳳眸也定定的朝著陸拾遺望了過來。
那視線裡滿滿的都是探究和狐疑之色。
陸拾遺渾然不懼地只把這當做了最普通不過的目光,她微微抬起下巴,用理所當然地語氣下令道:“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理由擅闖朱府內宅,現在本太子妃命令你立馬滾出去!否則,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吃不了兜著走?”男人大感有趣地將陸拾遺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然後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對陸拾遺笑道:“難道姑娘對我就一點都不好奇嘛?不好奇我為什麼能夠在這朱府如入無人之境?又為什麼會這般親暱的喚你一聲拾娘,甚至自稱為夫?”他收回了欲摘面具的手,抬腳一步步的接近陸拾遺,一雙銀面具下的眼也越發炙熱的緊鎖住陸拾遺不放。
“我為什麼要對一個胡說八道的賊子感到好奇?”陸拾遺一臉冷笑地說道。
“如果姑娘不感興趣的話,現在早就叫出聲來了,”男人微笑著,“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與我虛與委蛇的試圖探出我的底來。”
被他這麼一說的陸拾遺就彷彿被踩了痛腳的貓一樣,大皺眉頭,“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對你的脾性這麼瞭解?”男人嘴角的弧度忍不住越發的上揚,“哈哈,這就要感謝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一段美好故事了。我的好拾娘……你怎麼會認不出我來呢?明明……我們曾經是那麼的心悅著彼此。”
“你……你說什麼……什麼心悅?”陸拾遺滿臉震驚地看著男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事實。
“看樣子,拾娘你是真的記不得了,”男人一臉唱作俱佳地嘆息,“不過沒關係,總有一日你會想起來的,你會想起我們曾經那些讓人感動又讓人留戀的往——”
“你以為你隨便胡言亂語幾句有的沒的就會被你糊弄住嗎?”陸拾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男人的長篇大論,“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曉了我失去了以前所以記憶的事情——”
反正當初就著她所說的失憶一事,在兩人重逢後,蕭承銳那個傻小子沒少找太醫過來給她治療,就連皇后也不止過問了一回。只要有心的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打探得到,陸拾遺就不信眼前這人不上鉤。
事實上,男人在聽了陸拾遺說的這番話,眼睛的確下意識的就是猛地一亮。
“但是,”陸拾遺佯裝沒有看出男人面上的異色,一臉嫌棄地用帶著幾分茫然又幾分心虛的惴惴口吻用力強調,“我是不會被你這可笑的謊言蠱惑的——還為夫呢!你這金貼得,也不嫌自己臉上臊得慌!”
“拾娘,你失去了記憶,我不怪你,”在聽了陸拾遺的話後,男人不再步步逼近,而是故作受傷地往後略退了兩步,然後用帶著哽咽的口吻說:“我只盼著你能夠早日想起我來,畢竟、畢竟曾經的我們,”他微微仰頭,喉結蠕動,“是那樣的深愛著彼此……”
“你……你胡說八道……”陸拾遺這回是徹底維持不住臉上那刻意偽裝出來的嫌棄表情了,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將一個初初聽聞自己在失憶前居然還與人有過一段私情的驚駭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但總有一天時間會證明一切的,”男人閉了閉眼睛,將視線緩緩移到陸拾遺依然看不出凸起痕跡的小腹上。
陸拾遺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他的視線,眼睛裡的警惕讓男人幾乎潸然淚下。
“拾娘,你別誤會,我不會傷害你肚子裡的孩子的……儘管我清楚的知道這個……這個孩子……這個我期盼許久的孩子與我一點瓜葛都沒有……”
男人嘴唇不住哆嗦著,“我只恨我自己太過懦弱……一直都自卑於自己的出身,不論你怎麼說……都不敢去你家裡提親……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你的親人如此不堪……說什麼我也會把你帶出這個牢籠……而不是讓你受這麼多的苦……”
男人自言自語著,“我好難受,拾娘,我真的好難受,你也別怪我剛才用那樣冷嘲熱諷的口氣與你說話,我也是太生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