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紈絝的一句手下留人,讓菜市口的所有人都為之震動。
大家眼巴巴地抻長了脖子往他所在的方向望去,就連蒙了口鼻,帶了一眾禁衛在丞相大人的安排下準備劫法場的禁衛統領齊宏和丟籤子的動作慢得簡直猶如烏龜在爬的監斬官也不例外。
大家有志一同的在心裡想到:難道當今聖上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再殺他這唯一的龍子了不成?
可是在看了那喊話的人的面孔以後,在場很多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徹底地蔫了。
因為那個喊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心巴望著能夠儘快置皇子殿下於死地的厲皇貴妃的親堂弟厲安侯。
厲安侯是厲皇貴妃好不容易從嶺南找回來的親人,為了能夠讓他在京城裡舒舒服服的過日子,厲皇貴妃沒少纏著皇帝給他弄各種各樣的特權。
只要是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他對厲皇貴妃的忠誠和敬慕早已經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地步!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謀算,又怎麼會在這樣的一個場合,與他忠誠和敬慕有加的人唱反調?
近衛統領齊宏他們不往深裡想了還好,一往深裡想了,就止不住的連後腦勺和脊背都為之心生寒意。
就在他們憂心忡忡之際,坐在監斬臺上的監斬官壯著膽子,對一個勁兒往行刑臺上跑得厲安侯,小心翼翼地道:“法場重地,可由不得侯爺您造次,您要是實在閒得無聊的話,那就去別的地方找找樂子也行啊,咱京城這麼大,總有您如意的地方不是?”
在最初的驚慌失措以後,吊兒郎當的中年紈絝厲安侯已經重新恢復了冷靜。
他衝著監斬官半點都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道:“你爺爺我今兒就看上這法場了,你有意見?!”
他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地把剛剛塞進荷包裡的印章又重新掏了出來。
“瞧瞧、瞧瞧,這可是我那皇上姐夫親自雕了賜給我的身份印鑑,只要我帶著它,別說是法場了,就是金鑾殿,爺爺我也敢闖!”
他一面說一面大搖大擺地走上了行刑臺,圍繞著秦良弼等人慢悠悠地就如同觀賞什麼有趣的猴戲一樣地打量起來。
當然,在途徑秦佩蓉身邊的時候,他沒忘記做了個燻之慾嘔的表情,嘴裡也不停地用所有人都能夠聽得見的聲音抱怨,這秦家怎麼會有這樣噁心的女人。臭得都和茅房有一拼了。
秦良弼眼見著在自己面前張狂的幾乎不可一世的厲安侯,神色間充滿著厭惡和仇恨的味道。
因為妹妹賢妃的緣故,他對厲皇貴妃和厲安侯這對堂姐弟的觀感簡直可以用深惡痛絕來形容——若不是思慮著眼下的環境不對,他真恨不得擼起袖子來把這拿他們當猴子耍的老紈絝痛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如果是以前的厲安侯被人這麼看,早就如同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招呼著自己那群狗腿子把對方揍個滿臉桃花開了。
可是現在的他,卻無心搭理這些,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跪在那個孽種身邊的小婦人給吸引住了。
剛剛只是驚鴻一瞥的時候,厲安侯就覺得這小婦人像極了他堂姐年輕時候,再湊近了仔細端看以後,更是像了個十足十!
莫非……她真的是堂姐曾經……
越想心裡就越慌得厲害的厲安侯渾然不知他已經在陸拾遺面前足足站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秦承銳儘管把他與陸拾遺之間的過往忘了個精光,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會像從前那樣把陸拾遺當成自己的心肝寶貝一樣看待了。
事實上,在如今的他心裡,陸拾遺也依然是比他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珍惜存在!
早已經把陸拾遺愛進了靈魂裡的他如何能夠忍受這樣一個看著就遊手好閒的老紈絝盯著自己的寶貝看?
眼睛幾乎瞬間變得通紅的他,用力攥了攥自己的拳頭,就要昂起軀幹,掙破被衙役們意思意思綁縛在自己身上的繩索,義無反顧地朝著厲安侯那張惹人討厭的臉猛揍過去。
有道是知夫莫若妻。
秦承銳一動,陸拾遺就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的趔趄了下身體,撞了秦承銳一下。
“拾娘?!”秦承銳下意識扭頭,眼睛裡的關心之情幾乎溢於言表。
“夫君,你別擔心,”陸拾遺眉眼彎彎地衝著他露出一個充滿著安撫意味的笑容,“我沒事,就是跪得腿腳有些發麻,所以才會立身不穩的撞到了你。”
“對不起,拾娘,都是我不好,讓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