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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門的聲音從上頭傳來,他一個前仰砰的一聲就倒在沙發上,幸虧沙發上是皮的,林然想。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年過四十。在然然跟前,他已經老了,沒辦法提著一隻凳子就衝到外頭,與那些在然然跟前閒三話四挑撥的人大打出手,一決死戰。

林楚覺得或許是閃了腰,他撲在沙發上,一動也不能動。稍微挪一下就覺得鑽心的疼。

他本想喊林然下來,可是,在那麼難聽的流言面前,林楚真心覺得自己沒法面對。

林楚安慰自己說:“忍一下吧,忍一下就好。”

會好些,或許會好些。林楚身上僅著了一件單衣,光著腳,襪子也沒穿。夜深露涼,風透過陽臺洞開的玻璃門,忽啦忽啦的打在他身體。

樓上,林然正踢著拖鞋踏拉踏拉的走,流水淙淙,不時有重響聲嘎的一下,嘎的再一下。

那是一張老椅子,伴隨林然足足十四年。年幼的她,曾如同一隻樹袋熊,緊緊吊在林楚身上,奶香十足,溫軟的小嘴在林楚頸間一拱一拱的,嬌聲嬌氣喊:“爸爸,你使勁搖啊。”

林楚於是輕輕用力,老椅子在他們身下嘎啦嘎啦輕響。林楚眼眶瞬間溼潤,他拼命伸手,去抓放在小几上的手機。電話撥通,他嚴厲而低沉的說:“早點睡了,別胡思亂想。”

其實胡思亂想的人是林楚,他是向來不看八卦新聞的,可是偏偏在這種時候,閃現在他腦子裡頭的,盡是各類因為和家長賭氣而走上絕路的慘劇。

他們住的是頂樓。

林楚的汗水涔涔而下,他揚聲喊:“鍾泉。”

聲音大得連蒙著被子的林然也聽得一清二楚。林然捂著嘴巴,象小獸一樣嗚咽著。

今天回家辜振良只送到路口,林然才目送小辜家的車子遠去,就在街邊遇到學校的同學。

三五個女生嫉恨的,興災樂禍的大聲喊:“看,好一隻綠茶婊。靠來靠去,都是靠老爹。”

林然不知道她們是否知道了什麼,更不曉得她們到底知道多少。

她一聲不吭,埋頭向裡走,聽見她們在後頭嘲笑道:“如果老爹靠不住,又能靠誰呢?”

“當然是靠外頭的男人哪,沒看見是男人開車送她回來的?”

“呸,還好意思說家教。”

林然被“家教”二字刺得心口都疼了。

換作平常,她一定衝上前,使出跆拳技法,打它個痛快,也絕不肯忍了這口氣。

可是現在,

她腦子木木的想。人家說得對,她哪有什麼家教。她家老爹在外頭找女人生孩子,老媽被趕到外頭,而她還不得不依附於這個男人,天天月月早早晚晚,喊男人一聲“爸爸。”

女孩們追在林然後頭吐口水,而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事。

林然為自己打氣,虎落平陽,哈,龍遇淺灘。

林然向著小區所在的方向拼命奔跑。

近些,更近些。

危急關頭,有人衝了來打抱不平。

黃頭髮吊耳環的男孩一路護送林然回家,在她家走廊外頭笑問:“你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找你麻煩?”

男孩笑得打跌,“我們在宗哥面前可都是叫你嫂子。”

林然被閃電擊成星星,失聲為自己辯解道:“我和他只是朋友。真是討厭死了,惹些爛桃花,害我受罪。”

宗之偉的兄弟又問:“你明天可怎麼辦呢?如果她們又要來找你麻煩。你放心啦,我會告訴宗哥,宗哥會派人來保護你的。”

林然氣乎乎的跺腳,還沒來得及向宗之偉發作,林楚就衝出來,一把就將她揪回家。

她其實是很想告訴林楚她遇到了麻煩,有人要去學校砸她的場子,壞她的名聲,讓她時刻擔心自己的安全。

但是如今她已經沒有辦法上前拉著他的衣襟,嬌聲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林然只能選擇上樓,坐在那張陳舊的老椅子,懷裡擁著一隻厚毯,搖呀搖的,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晨,樓下餐桌上,什麼都沒有。沒有牛奶,沒有煎蛋,沒有新鮮的沙拉,林楚坐在沙發那裡,臉色難看的捏著手機,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林然知道自己之前說的話過份了,在空著肚子出門之前,她握住門把手,低低說:“對不起。”

門一關林楚就順著沙發倒下,他發簡訊給等在樓下的老曹:“快,快上來,然然剛離開。”

林楚傷得不清,物理治療,針水膏藥輪番上陣,至少得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