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焱沒有舉劍去招架,反而刺了他一劍,這一劍速度不是很快,但卻能先一步刺入王老虎的身體。
王老虎沒有看清他出劍的手法,似乎在自己動手之前,獨孤焱就已經出劍,又似乎他的劍早就擺在那裡,等著自己去往上撞。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但似乎是有些遲了。
突然,一個莽夫般的聲音打門外傳來,高聲喝道:“休傷我大哥。”
王老虎不及回頭觀望,那人身子向前一挺,已擋在他的身前。
這時他已知道,替自己擋劍的,正是馬賊團裡的二把手,馬富人。他個子不高,手裡也拎著把斬馬刀,可惜斬馬刀只能嚇唬嚇唬平庸的百姓,對於冷酷的獨孤焱而言,毫無意義。
他的劍沒有停,一剎那間,貫穿了馬富人的身體。他抽搐了幾下,嘴角發出了一絲微弱的聲音,“大哥快走……”
很可惜,他的聲音王老虎已經聽不見了。因為他早已穿出門去,上馬遠逃。
獨孤焱沒有去追,但他遲早要殺了他……
他看了看四周,幾十名趟子手都被高萬雄的迷藥迷暈,但他卻不會放過他們,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在裝睡,每一個人都可能洩露自己的劍術,所以他們都必須要死。
他慢慢的走過去,用最笨重的殺人手法,一劍一個,將他們一一送上了路。
他走到門口,舉著劍,看著那位自稱是玉嶺門千金的女子。
她的眼睛微微的動了動,身體不住的顫抖,忽然咆哮著站起,抽泣著……
“表哥,你也要殺我嗎?”
“你是誰?”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溫柔中卻透著無比的冷氣。
“我是小芳啊!單小芳,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她說著將斗笠摘下,一頭秀麗的長髮,盤在腦後,那一支金色的髮簪,正是獨孤焱所贈。那時她還很小,所以獨孤焱真的認不出來。但他卻還記得那支髮簪,那是他父親用生命換來的髮簪,所以,他永遠也沒辦法忘懷。
獨孤焱的臉色驟變,變得有些哀傷,他冷冷的道:“小孩子,別到處亂跑。”
單小芳哭著道:“我已經不是什麼小孩子了,我都已經十八了。我出來就是為了找你,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來娶我?”
獨孤焱沒有回答,轉身向門外走去,他的身形不快,但一轉眼,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當中。
離著客棧十八里,有一座小鎮,名叫長亭鎮,鎮子不大,僅有百餘戶人家。
鎮子外有一棵老槐樹,不知已有多少年了,從這裡還沒有鎮子時,它就已經屹立在那裡。
樹下有塊青石板,白天人們常常聚在樹下乘涼,時間久了,石板被摩的很光滑,彷彿是一面鏡子。
獨孤焱靜靜的站在樹下,等待著……
遠處傳來一陣鑼聲,已經是三更天了,這裡安靜的像一潭死水。
終於,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的只是一個人,一個年邁的老和尚,他身材很高,有些肥胖,頭上沒有戒點香疤,但不代表他在寺裡身份低。
他穿著一身靚麗的袈裟,上面鑲滿了寶石,在星斗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一張長如毛驢的老臉,上面滿是笑容。
“你來了?”那和尚問道。
獨孤焱溫柔的笑著,“是的,我來了。”
“得手了?”那和尚接著問道。
獨孤焱乃是溫柔的笑道:“你呢?”他一伸手,從懷裡摸出那顆夜明珠,將木匣開啟,單手拖在胸前,幽綠色的光芒,頓時籠罩著周圍的一切。
老和尚拿出一本冊子,丟到獨孤焱面前的地上,獨孤焱已同樣的手法,將夜明珠丟到他面前的地上,兩個人同時彎腰去撿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遺憾的是,只有一個人能夠站起來。
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那顆夜明珠上,幽綠色的光芒變得血紅,倒顯得格外美麗。
那一劍實在太快,比及在客棧裡殺人時,快了不止千倍萬倍。
那顆人人視如至寶的夜明珠,在獨孤焱眼裡,不過是一塊破爛的石頭罷了。他沒有多看它一眼,就帶著那本冊子離開。
——寧靜的夜晚,他獨子一個坐在溪邊,他不知道這溪水是從哪裡來,也不知它叫什麼名字,只是一個人,默默的翻閱著那本冊子——“伏魔劍法”。
那裡面所記載的,都是一些浮誇的套路,每一招都至少有十幾處破綻。他仰望著星空,喃喃道:“果然,名家的劍法都是這樣,華而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