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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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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意正在飲茶,見他來,當即放下了茶盞。一瞬間的無措被白景辰捕捉在眼裡。

“表妹。”

雖說白景辰被喚作恆親王,但到底是青年人,所以聲音算不上多低沉,喊她的時候,那兩個字裡還帶著些許愉悅,尾音習慣性地上揚,有種獨特的好聽,清潤且勾人。

溫宛意輕輕應了聲,周圍的貴女們欠身朝面前的恆親王行禮,她也雙手扣在身側,稍一屈膝,和眾人一樣朝他福身。

到底是生分了,她不會和小時候一樣不管不顧地去迎他,也再難回到當初如影隨形的陪伴時光。

白景辰靜默無聲地看著她,良久,那些年的苦與淚好像都變得無所謂了,壓抑沉澱著的痛苦在頃刻間好似堤壩洩了洪,他想,自己重生一次,只要溫宛意還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

看了許久,他察覺表妹眼睫微垂,對自己冷淡了不少,嘴角的笑意也隨之一凝。

也是……他險些忘了,這一年的表妹與自己生分了不少,二人還沒相熟到見面便可以笑意盈盈的地步。

冷淡歸冷淡,但對方還是願意與自己小敘片刻的,走到稍偏一點的地方時,白景辰笑著和她說道:“昨日山林野獵,表哥給你弄了只兔子。”

因為狩獵時弄來的兔子,溫宛意下意識地誤會了什麼,心覺殘忍,開口婉拒道:“多謝表哥,但我不喜食兔。”

“兔子沒有受傷,今日叫人洗淨了皮毛,很是溫軟漂亮。”白景辰揹著一隻手,長身鶴立,宛若個溫雅公子似的,他裝作無害的模樣,半哄半騙道,“白兔乖乖軟軟,還會哼歌呢,要去瞧瞧嗎。”

“哼歌?”這也太過荒謬了,溫宛意當然不信,她詫異又好奇地看向表哥,“是真的嗎。這怎麼可能呢?”

白景辰佯裝端妥,琥珀色的瞳眸雖隱含笑意,但繃著嘴角,臉龐沉靜詳審,硬是忍出了一副可信的樣子:“表妹去了看看便知,若是假的,表哥任你欺負。”

這句話放在小時候,可是很有分量的,在打鬧都很難追到對方的年紀,這樣“不動任你揍”的保證無異於“一切都聽你”和“一切都給你”,溫宛意不可能不樂意。

但……現在兩人都長大了,這個承諾多少帶著點兒戲弄兒戲,溫宛意仰視他眼睛,一字一頓地開口:“表哥,你,幼稚。”

或許是因為艱難忍笑,白景辰情不自禁地動了動喉結。

溫宛意自然而然注意到了,不免又順著他喉結瞧了下去。

長大的表哥不像少年時那樣纖長微瘦,而是變成了頎長的青年身姿。肩寬,但不寬得過分,腰窄,又顯得精瘦,被勁細的腰帶勾勒出優越的輪廓,是旁人所沒有的姿樣。

——也難怪京中貴女們屬意頗多。

她的打量雖只是須臾一瞬,但白景辰注意到了,就好似親眼看到兔子跺腳,心頭亦跟著一顫,半是欣喜半是納罕,意識到這一點的他連呼吸都放輕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表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像是親故似的打量。

但溫宛意跟在他身邊,心裡還惦念著兩人之間的生分,因此難免有些拘束。

白景辰則看向身側的表妹,對方的個子剛剛夠得著自己肩頭,俯視瞧去,看得到她漂亮的烏髮與珠釵髮飾,對方腳步緩而輕巧,比兒時多了些端淑,比病重那年多了不少鮮活靈動氣息。

身為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表哥,他希望她永遠活在寵愛中,恣意自由。

“表哥誤我。”在結伴而行時,溫宛意突然開口嗔怪道,“下次再見,我怕是認不出江世子了。”

這話聽得人心頭一喜,但白景辰還是故作不解地問:“這是為何呢?”

溫宛意想了想,正要直言相告,一抬頭——對方攝人奪目的笑顏就那樣闖入她視野。

表哥怎能如此高興?

緊接著,不合時宜的,她想起了之前眾人對他的評價。

——恆親王,有副驚為天人的容貌。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說了,直觀地感受到了此言非虛。

只是……不知為何,她察覺表哥與方才在獵場時不一樣了,分明在打馬回身時還是意氣蓬勃的模樣,但此刻看著自己的時候,眼底卻多了許多數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笑意之下,居然有幾分掩飾的沉痛?

“不告訴你。”溫宛意沒辦法繼續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