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熱少女。
白琤是她唯一的溫暖,連父母兄長都比不上的存在。當時十二歲的懵懂無知少女是這樣想的。而當時袁懿還只是B市財政廳的副廳,為了往上爬,根本不可能花費多餘的心思去了解正處於青春期萌動的女兒,於是對女兒的教育完全是放養態度,因為年幼時的疏忽管教,所以楊素才會無辜被殃及池魚,濃硫酸差點讓她去了地府報道。
所以老傢伙袁懿在見到白嫻時,無奈的嘆了口氣。白嫻輕笑出聲,“袁書記這是不歡迎我麼?”
難得你有自知之明。袁懿心裡這般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他抿了口茶,笑道:“當然不是,白總裁遠道而來,於公於私,我都是東道主。”
白嫻挑起眉,突然挑明目的,“我此番約見袁書記,是有事詳談。”
袁懿臉上的無奈笑容擴大,“是有關白琤的事?”
白嫻點頭承認。
袁懿自提名進了中政局,自然而然就搬離了B市,遷到了首都。時隔六年,再見白嫻時,他大可不必忌憚白嫻,畢竟案子根本沒有翻案的可能。可事實是,在他眼裡的白嫻,是危險的,是需要防備的,也是需要忌憚的。
“白總裁就這麼確定我會幫忙?”袁懿不怕死的撩著老虎鬚,質疑出口。
“袁懿,你的女兒在澳洲逍遙快活,監|獄裡的啞巴替罪羊卻在為你的女兒頂罪。不管你用了多少錢安撫,使了多少手段恐嚇她的家人,你曾經做過的事,都會被有心人一一記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白嫻撫弄著指甲,以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了威脅的話。她飲了口茶,道:“袁書記該懂我的意思吧。一大把歲數了,可千萬別晚節不保。”
袁懿如果有鬍子,那麼指不定他的鬍子會飛上天。他氣的心絞胸悶,卻又不得不應道:“你放心,我會幫忙。”
把袁懿老傢伙氣走,正在興致飲茶的白嫻嘴角輕輕揚起。恰巧嚴向琛和白琤進來,看見她不免挑眉問道:“他答應了?”
“自然。”他敢不答應麼?
嚴向琛笑問:“還要見齊愷豐嗎?我打了電話過去,是他秘書接的,說最近抽不出時間應酬。”
白嫻放下茶杯,手指輕叩桌面,平靜的道:“要見,不僅我要見,他們也要見。向琛,繼續約。”他們,指的是一同前來中國的白家父母。未來的親家,豈有不見的道理?
一個星期過去,在嚴向琛的不懈努力下,陳秘書終於有了回應:“嚴總經理,書記讓我轉告你,他明晚八點有空。”
嚴向琛矜持的、穩重的回答,確認好約見的時間地點,才將電話掛掉。
晚八點。
十月中旬的夜晚風有涼意,單薄的夏衣並沒有防冷的效用,還需要一件保暖的秋衣外套禦寒。今晚的天格外的亮,漫天星辰廣佈,構織出一幅幅璀璨奪目的星河圖,大氣磅礴,美輪美奐。
海昌塔一百八十層的頂樓早被嚴向琛預定包下,此時諾大清冷的樓層只有寥寥數人。落地窗經彩燈照耀,反射出繽紛多彩的光束,整個城市都因此而生動耀眼。上空星河璀璨,塔裡輝光流麗,如同一幀幀畫卷,映出了城市裡上層社會的婀娜妍麗。這是普通人無法普及的高度,和無法心安享受的華麗。
“伯父,好久不見,真真還好嗎?”白琤率先打了招呼,舉著高腳杯的手勢優雅,輕飲酒液的動作迷人。站在遠處待命的女服務生們,睜著一雙化了眼線的眼,痴迷失神的看著他。
齊愷豐臉色出奇的差,緊抿的唇顯示了他正極致壓抑著怒意。當然,看到白琤他就心中有怒。可他還是臭著張臉回答了,“有爸爸有媽媽有爺爺有叔叔,當然過得很好。”
“哦,那就好。”白琤將酒杯輕放,語氣平淡如水。可若仔細辨聽,會聽出他語氣中如煙紗縹緲的嘲諷。被變相限制行動的日子,過起來怎麼會好。
白嫻輕咳示意,嚴向琛立即配合的開口,為未曾見過面的幾人介紹相互間的身份。身份高貴地位尊崇的白家父母和齊愷豐都相互點頭微笑,彼此都維持著溫和寧靜的表象。
齊愷豐縱使見到白琤就來氣,但幾十年沉澱的穩重讓他在外人面前,很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不再看白琤,目光轉向白嫻,語氣生硬,不失禮貌,卻沒有會友的溫和,“白董事長和白總裁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齊愷豐今天只單身赴約,家人並不陪同,本質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站在他身後陳秘書沉默的宛若一棵松柏,筆直的站立,無言的旁聽,做好了一個心腹下屬的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