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把煙扔到河水裡,拖著我站起,上了摩托車。
開了一會後,他把車停在一個賣玩具的小鋪子前,牽著我走了進去,裡面的人看到他立即笑臉相迎:“小波哥怎麼今天有空來?”
小波笑著說:“阿健,想找你幫我繪個紋身。”
阿健笑著說:“沒問題。”轉身去裡面拿了個圖冊,放在櫃檯上,一頁頁翻給小波看,一邊翻一邊介紹:“小波哥想要個什麼圖案,是猛獸,還是猛禽?”
小波翻了幾頁,好似都不太滿意,看著我:“琦琦,你幫我繪一個。”
我心裡難受得翻江倒海,他在用這種姿態和過去的自己訣別,用一輩子不能剝離的紋身時刻提醒自己的身份。
“為什麼非要紋身?都不好看,再說,我學畫畫有一搭沒一搭的,除了荷花畫得還能看,別的都不好看。”
小波微笑著說:“我肯定會要一個。琦琦,不管你畫得好不好看,我只想你幫我繪製一個。”
我終於沉默地點了點頭,他笑著對阿健說:“等我們繪好圖案了,再找你,我想在自己店裡文,回頭你準備好工具過來。”
阿健自然滿口答應。
在小波的一再催促下,我磨磨蹭蹭地動筆了。考慮到小波屬龍,我費了三天時間,結合中國的龍圖騰和西安的火龍,畫了一條長著翅膀飛龍,在浩瀚天空騰雲駕霧,翅膀卻被一把劍釘住,龍周圍的雲霧全被染成血紅色。
阿健看到圖案,謹慎地說:“圖案很大,恐怕要分很多次紋完,要不然身體受不了。”
小波趴在摺疊床上,說:“我不著急,你慢慢紋。”
我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盯著阿健在他乾淨的背上刺下第一筆。我想走,小波卻叫住了我:“琦琦,陪著我。”
我走了回去,搬了一隻小板凳,坐在他跟前,問:“疼嗎?”
“一點點。”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閉上了眼睛。我沉默地看著圖案在他背部一點點展開。
我繪製圖案的時候,小波一直很著急,似乎恨不得把紋身刺好,可等真繪製的時候,他卻一點不著急,有時候,明明還可以多繪一點,他都讓阿健收工,明天再繼續。
因為他給的報酬很優厚,按天付費,阿健也樂得多繪幾天,可是再慢,一個月後,也全部刺完了。
阿健望著小波背部的斷翅飛龍很有成就感:“我從十六歲就給人紋身,這是到現在,我做得最好的紋身。”
小波問我:“琦琦,你覺得如何?”
“很好。”
男生畢竟和女生不同,阿健也許沒有正式學過繪畫,可他有天賦,龍經過他的再創造,添了幾分睥睨天下的豪情,那滴血的翅膀卻又分外猙獰。
阿健期待地問小波:“要不要找面大鏡子看一下。”
小波起身,一面穿衣服,一面說:“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看。”
他帶來我去吃羊肉串,等吃完羊肉串,已經夕陽西斜,我們漫步在林蔭道上,他突然說:“琦琦,我們絕交吧!”
我懷疑我的耳朵聽錯了,驚訝地看著他,他微笑著說:“我們絕交,以後再不是朋友,再不來往。”
夕陽映得四周都透著紅光,空氣中有甜膩的花香,他的笑容很平靜溫和,一切都如以往我們一起度過的無數個夏日傍晚,我笑著打了他一下:
“神經病!”
他笑著張開手:“要不要最後擁抱一下?”
我笑著說:“原來是製造藉口,想佔我便宜啊?才不給你抱!”
他沒允許我拒絕,一把把我抱進了懷裡,緊緊地摟住,我笑著也抱住了他,心裡默默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很久很久後,他放開了我,笑眯眯地說:“送你回家了。”
我笑著打了他一拳:“下次發神經想個好點的藉口。”
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走著,依舊如往常一樣,距離我家還有一段距離,他就站住了,我和他揮手:“明天我來找你。”
他立在夕陽中,凝視著我,安靜地笑著。
我快步跑著向前,到樓前要轉彎時,又回身向他揮了揮手,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見滿天晚霞映紅天空,他頎長的身子沐浴在橙色光芒中。
第二天,我去歌廳找小波,歌廳裡的人告訴我:“小波哥不再管理歌廳了,他要管別的生意。”
“那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
我不相信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