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被盧信良那廝攔著腰一抱,三下兩下,並動作麻利抱塞進了身後的馬車都不知道……
兩個人塞起耳朵不說話。
就這樣,馬車一路行駛。誰也不再吭聲。誰也沒有多言語一聲。
傍晚的微風透過簾子輕吹進來。馬車裡,男人的衣香並女人的脂粉香氣在空氣裡淡淡流通。如此沉默,冷臉對著冷臉,卻有一種說不盡難言的好笑與曖昧。
就像一對小打小鬧慣了在使性子、鬧彆扭恩愛夫妻似的。
錦繡把手裡的那方秋香色軟綢帕子對摺了又拆開,拆開了又對摺。口打著呵欠,乾脆就著馬車背後坐墊的錦被褥子斜斜歪歪一躺。一隻足擱在榻上,一隻腳,吊在了下。並腳尖兒彎呀彎地,擺動著紅裙如水,流洩了一地。
當然,這一次,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理虧的。
然而,越是理虧,越是要擺出這麼一副“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就是這般混賬吊兒郎當”的架勢——要不然,錦繡,也不叫錦繡。陳國公府的大小姐美名,也不會那麼遠播在外。
盧信良終於發問:“你覺得你很光彩,是不是?”
怕這女人聽不懂,進而,他又眼皮往下,並極為忍耐地:“我且問你,你的名聲,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值錢,那麼猶如糞土,嗯?”這一次,語氣卻頗為惋惜,就跟恨鐵不成鋼似的。
馬車陡然一個顛簸。
見女人依舊把他不理不睬,盧信良聲音加重,這一下已然是怒火重重。“看著我!老實回答!——葉錦繡,你的名聲,在你眼裡,到底算個什麼?——葉錦繡!看著我!”語氣漸轉霸道。
是的,那天的盧信良,想是真的怒了。
錦繡把那方好容易折成一隻小白兔的帕子重新拆開了,甩一甩,抖一抖,輕輕地,慢慢地,將它蒙覆在自己臉上。“噓,別那麼大聲!”她嗡聲嗡氣,“我乏了,困了,求你讓我睡一會兒,拜託了,啊?”然後,衝對方甜甜地、極為調皮嬌憨似地眨了個眼睛。神疲乏力,竟真打了個大呵欠,閉著美目睡了起來。
盧信良氣得,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好幾次端然坐定,卻沒忍受住青筋自額角一根根暴跳浮起:
為什麼……
為什麼他就下不了狠手,乾脆將這女人掐死了完事!
盧信良頭疼,無奈極了。
16。第十六章 盧三的好戲反轉
盧家的老宅煙籠在一片藹藹暮色裡。
宅裡的女人,說起來也是無聊透頂、一言難盡。
錦繡嫁進府伊始,從原先的雞飛狗跳牆、各種忍無可忍——到現在的逐漸習慣、並引以為常——宅子裡的這些女人,對於錦繡,反而沒什麼可說的了!——她要鬧也好,要上天也好,把整個盧府翻了個兒也好,誰也不想管了,更甭說她們也管不了!
有時候,盧老夫人在佛堂裡禮著佛,虔誠十足地,面上,靜若止水,實則誰都知道,那是一種無奈絕望哀涼透頂之後的放棄與妥協。是的,她妥協!她認栽!佛香嫋嫋中,唯有賢惠淑德的大媳婦孟靜嫻有時候倒還勸勸她。
“母親啊!”孟靜嫻說:“可能二弟妹並不是咱們想象的那麼一無是處……您瞧,有好吃的,她不是也惦念著您老人家給您巴巴送來嗎?”錦繡,曾給盧老太太、也就是她婆婆送過一些鮑參翅肚,是從孃家弄來的,很是頂級難得。那是有一天,她在她院子吃香喝辣,吃著吃著,便不知怎麼地開始一邊搖頭,一邊嘖嘖,“你們瞧瞧!瞧瞧這破地方!還什麼宰相府邸?……”她用小銀勺子挑著鮑魚裡的鮮嫩美味,“唉!想開個葷都這麼艱難,整天不是素還是素,這是要逼著讓我減肥嗎?春兒,你說我很肥——?”春兒自然說哪裡,接著,人一好心,她就讓春兒給她婆婆盧氏也送去一些。她是覺這老年人可憐。
盧老太太不說話,只輕聲嘆了口氣。
這時候,盧三哼地一聲冷笑,便不高興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母親,你可別被那女人的一丁點腌臢東西就給收買了!我說大嫂你也真是的,到底她給了你多少好處,你竟為著那女人說話?!”然後,又開始數落起孟靜嫻的不是。
孟靜嫻的臉漲得通紅通紅。
“哼!”盧三這時還不解氣,想起什麼,來了興致。“母親啊!”她又道,兩眼興奮發光、並充滿什麼期待似的:“您老人家也來認真說說——咱們這二哥,到底治不治得了這女人?”
原來,她們的家主、堂堂的首相盧信良——從錦繡嫁進府伊始,也是不聞不管,不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