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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雨夜

“那,我要是淪落到了那一步,連色相都沒得出賣了,你得管我吃飯。”

“那簡單,一瓢泔水的事。”

“非人哉。”

“你今晚還去看著小遊嗎?”

她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她怕問得太過明顯會被發覺,可又不得不打探,故而有些忐忑。

“人家母子團聚,我去做什麼?”

“那我今晚能回我自己房間了?”她小心翼翼問道。

“應該也不能。”

“那你讓我流落街頭啊?”

“放心,我陪你一道流落。”

她對於他流不流落街頭並不關心,她只想知道今晚他和莊主的動向,好做安排。

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整天對此再也矢口不提。

從天亮到天黑,他都在房裡待著,同她形影不離,像是監視一般。

坦誠的說,他確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他隱隱預感,這個小姑娘,這回沒那麼好騙。因為她相信得太快了,快到像是將計就計。

如果這是在將軍府,怎樣鬧他都能壓下來,可這是清微山莊,自己也不過是客。

梁驚雪看著外頭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又看看桌邊讀著晦澀詩集的李焉識。留給自己調查的時間不多了,總得想個法子把他支走。

“李焉識,你在看什麼?給我也瞧瞧?”

“好啊,自己來挑。”他手指輕輕叩著手邊一沓翻爛了的舊書。

“都不要,我就要你手裡那本。”

“可是,我有強迫症,沒看完不能換下一本。”

“那你讀給我聽?”

“看書是一個人的思考,兩個人那就不叫看書了。”

“不叫看書叫什麼?”

“叫眉目傳情。”

他說著的時候,眼睛裡帶著似笑非笑的波動,她目光觸及,他自己臉反倒是紅了。

“打住,我跟你沒什麼好傳的。你自己看吧,我出去透透氣。”

“那作為賠罪,我陪你一道走走吧。”

“不必不必,我也需要一個人思考思考。”

她轉身就溜,他也放下詩冊抬腿跟了出去。

見她停下腳步瞪著自己,他解釋道:“今夜月色不錯,只許你一個人獨覽嗎?”

“你要是真關心我,想想怎麼把張正風收拾了,別在這煩我。”

“張正風已經收拾完了,連人帶罪證打包送到洛京府衙去了。”

“罪證?”

“是啊,他這些年偽造學員開支,篡改學員收費套餐,中飽私囊,侵吞山莊私產。莊主看他得力,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回他鬧到小遊頭上,小遊本來是不願相認的,唯獨提了一個條件就是料理了他,莊主愛子心切,自然無有不應。”

李焉識還說了些什麼細節,梁驚雪大腦一片空白,沒有聽清。

所以他是為了替我出這口氣,才答應留在這,才把自己置身危險的嗎?

那我在做什麼?

我竟然在糾結,要不要救他?

梁驚雪,你什麼時候成了這樣一個出賣朋友,冷漠自私的人?

可是,他說他會死,究竟是誰要殺他?

難道莊主也護不住他嗎?

還是說,他留下來便是為了赴死?

慚愧和自責充斥著她的心,她的腦子一團漿糊,亂極了。

“李焉識,風太大了,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睡了。”

李焉識看著她臉色確實有些難看,不像是裝的,於是點點頭,應允了。

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裹著被子,呆呆地望著投在窗上擺動的枯枝殘影。

忽然覺得很是孤獨無助,她很少自己拿這種性命攸關的主意。

師父,你在哪,如果你在,會怎樣做?

我的朋友在苦苦等我去救,可我拿不定主意,我沒有勇氣去獨自面對風雨。

窗外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漸而轉大,隨著時間的推移,雨聲漸漸淹沒了一切嘈雜。

踏著雨的腳步聲不請自來,停在了門口,接著便是敲門聲,推門聲,一步一步靠近床邊的腳步聲。

她思緒本就繁亂,頭腦也不甚清醒,迷迷糊糊。

此刻被監視的感覺讓她極不耐煩地把頭蒙進被子裡。

“李焉識,你夠了!”

“阿驚,是我。”

來人抬起斗笠的帽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