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情罵俏,心傷難過,都是對著他說的嗎?
不,絕不可能,就算喬玉書是假的,小鈴鐺怎麼會是假的,白水城,絕雲派,還有他的傷,總不會是假的吧?
他怎麼可能讓人家都來陪他演戲!
不會,不可能!不是,一定不是!
可,那張臉,那雙眼睛……分明同他那樣相似!
師硯見她如此,心中瞭然。試圖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別碰我!”
她怔愣在原地,那雙手感受到了觸碰,立刻觸電般甩開,縮了回去。
“我的疤……嚇著你了嗎?”
“疤?”
她惶恐不定,又試探著,畏畏縮縮伸出了手,他再次牽起她顫抖的手,放在臉頰上。
這些天,二人的相處僅止步於擁抱。
雖然她常常插科打諢,胡說八道,可從未有過進一步的接觸,如今陡然觸控到這一條傷疤,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世上怎就有個人從天而降,救自己於水火,又對自己一見鍾情,悉心照料?
可是他那樣溫柔,真誠,那樣尊重她,那樣無瑕,和自己認識的李焉識天差地別,她無法把這兩個人混同。
“這道疤……”
他的聲音有些哀傷,師硯與李焉識的距離,又豈止這一條疤。
她的手指摸索著這條自眼下貫穿了半張臉,又消失在耳下的疤痕。
瘢痕表面已經隨著時間變得圓滑,可凸起於肌膚的長長瘢痕跨越了他半張臉,可以想到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一定,很疼吧。”
她的心裡盈滿了愧疚。
“都忘了。”
“我是說,剛才。抱歉。”
“可以理解。”
“我沒有被疤嚇著。我是想起了一個人。”
她還是想解釋,卻怕越解釋越亂。
“我猜得到。”
他示意她不必剖出自己血淋淋的心,再看一遍她只會更痛。
“他一定,傷害你很多。”
師硯心裡頭很是難受,因為他親眼看見了那個人對她造成的傷害,曠遠持久,無法消弭。
“他,不會愛人。所以總是把旁人和自己,都弄得遍體鱗傷。”
梁驚雪撫摸著他的那條傷疤,心中滿是痠痛。
“還好,師硯會,對嗎。”
他心中悲喜交加,假裝輕鬆地握緊那隻手,笑著問道。
“是,師硯~非常會。”
她並未發覺他的異樣,只笑著捏了捏他的臉,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二人相擁而立,各有心事,沉默不言。
她的頭搭在他的肩上。
“師硯,我好害怕,這是一場夢。從黑暗中睜開眼,我還在清微山莊。”
師硯呆愣在原地,他垂下的手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抱住了她,更緊,更緊。
“不會,永遠不會。這裡是白水,我永遠是你的師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