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給了她一巴掌。
她也笑了,可揚起的嘴角又垂落下來。
“可是小鈴鐺,我真的好難過,他走的時候清清楚楚地說讓我等他回來,卻走了那樣久,還為了旁人傷成這樣。他想沒想過,他要是死了,我連他死沒死,在哪死,死於誰手,要找誰報仇都不知道。小鈴鐺,我不是一個完人,我做不到大義。”
她不知道,此刻她埋怨的到底是誰。
她不知道,她的心被同一個人傷了兩次,期望被澆滅了兩次。
她只知道,這樣的失望,她不願再經歷。
“我知道,我知道,等他熬過這關,你跟他好好說說。”小鈴鐺順毛安撫。
“小鈴鐺,我離開家半年了,生生死死,浮浮沉沉。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能讓我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是不是這個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小鈴鐺,我現在只有抱著你,才有一點點安心。”
她枕在小鈴鐺的腿上,抱著她的腰抽泣。
“好好好,安心安心啊,乖不哭了,睡吧,睡吧。”
小鈴鐺拍著她的背哄著。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不經歷過一次,不灼傷過一次,怎麼會看透?
膝上的人抽答著睡著了。
“我可告訴你,她這瞞不了多久。我讓你回司裡養病你不回,我看你怎麼解釋!”
喬玉書取出他胸口最後一根毒針。叮噹一聲,落在盤裡,此刻盤裡大大小小十餘根針交錯堆疊。
“不行啊,家裡有個人,總是放心不下。要她安心才……才行。”
他滿頭大汗,手臂青筋乍起,如蜿蜒山路,此刻結束,長出一口氣,正虛弱地搭在喬玉書的手上。
“要我說,你現在便同她坦白,若是以後時日久了,被她發現了你就是李焉識,你看她能不能接受得了。”
“好,那你得保我一條小命。我才有機會……跟她說。”
他嘴角扯起一絲牽強的笑,像是安撫。
“我的命是你給的,換你又如何。”
喬玉書撇開他,擰乾毛巾,擦拭著他頭上,身上的汗水,血漬。
“這次不換,留待來日。”
李焉識的手夠不著他,只能無力地抬起,碰了碰空氣。
“玄靈派,這回算是全軍覆沒,你好好安心養傷吧。”
“好在有你,否則等我解開那道門,也為時晚矣。”
“不過,你那殺豬論,給誰都不信。我說讓你遲點回來,免得她起疑心,你偏不聽。”他迷茫地搖了搖頭,又復補充道。
“她還有空疑心我?你自己想想怎麼同她解釋吧。小鈴鐺可說了,人等了你一晚上,以為你死外頭屍體被野狗吃了。”
“她身上的毒……我讓溪客帶人回去查問了,若真是佚失無蹤,還望你,多上點心。”
“李焉識,我這輩子算是欠你的,不僅欠你,還欠你全家。你以後生了娃是不是還得我來伺候月子?”
他有些憤憤地把毛巾擲進了水盆裡,濺起一片水花。
“還能打趣,說明我還有救。”
“玄靈派,真的到此結束了嗎。”喬玉書側過身子來回首望著他。
“或許。”
“那他的懸賞令,是不是……”
“掛著吧,這段時間,不想有人來打擾。”
李焉識閉上了眼睛,舒了口氣。
“或許是,我和她最後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