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也還未痊癒,該自己多保重些。回了夢粱,若是有事便遣人招呼一聲,喬玉書,一直都在。”
“玉書,多謝。”
他望向喬玉書堅定的雙目,只能說一句謝謝,旁的,他什麼也給不了。
次日清晨,白水城城門外。
李焉識一行人告別了再三送行的白水城知府及大小官員,望著熟悉的街巷,他多渴望能再度看見那個身影。只是,這個世上,豈能事事都如他意。
他望向前方,漫漫大道,天地相接,策馬揚鞭。這是隻屬於他的路,他只能自己走下去。
在那個暉光朗照的春日,他驕傲而虔誠地指著湛藍的天對著心愛的姑娘起誓——若有違背,眾叛親離,所求皆失。
他耍了心眼,偷換概念地道:今生所求,唯有一個你。
如今,他來應誓了。
道路兩旁舊時的枯草未腐,新鑽出的嫩芽點綴了那片枯黃,遍地爬滿淺藍色的四瓣小野花,田野間滿是雨後清新溼潤的氣息。
秋時的枯葉,到了春季才落下。
舊日的錯疏,到了今朝才崩塌。
它會來麼?它一定會來。
芳草萋萋,水面平靜。
“小鈴鐺,你這樣釣,得多久才能上鉤啊。”
她蹲在一本正經專心釣魚的小鈴鐺身邊,對著她的耳朵悄悄說道。
“你消停點兒,魚都被你嚇跑完了。”面對這一川春水,小鈴鐺掩面低聲道。
“我削根棍子去叉魚吧。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中午要吃不上。”她起身捶了捶酸脹的腿,皺了皺眉。
“你離我遠點叉,別把我這兒的都驚跑了。”
“小一,來這邊叉,我這瞅著水紋了。”喬玉書隱隱聽得馬蹄聲漸近,高聲喊道。
“來了來了。哪兒呢?”她拔劍出鞘,跑了過來,對著水面探頭探腦。
“你太大聲,被你嚇跑了。”喬玉書望著身側的大路,低聲道。
“真麻煩,我下水去摸吧。”她擼起袖子就要開幹。
“你會水嗎就下去?這雖然開春了,天氣還是冷得緊,你這身子沒好全,還是在岸上待著吧。”喬玉書趕忙拉住了她。
“師父,那你下去摸吧。”她轉過頭來,一臉期待。
“又不是我要吃魚,誰要吃誰下去摸。”蕭影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枕著胳膊仰望通透蔚藍的天空,嘴裡叼了根柔嫩的新草。
“不摸那咱們還是回去烤雞/吧。”
“成,我下去。小一你劍給我。”喬玉書咬咬牙。
“喬玉書,你滾遠點兒摸,我這剛有口,別給我驚著了。”小鈴鐺低聲怒罵道。
馬隊飛馳而過,隆隆馬蹄聲震得地都在顫。
“完了,咱中午是吃不上了,收攤吧。”她皺著眉,目送馬隊離去,懨懨地望著喬玉書道。
蕭影抬頭看了一眼,馬隊漸遠,煙塵漸息,放下了心,於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誒呀,閒著也是閒著,師父給你露露身手吧,瞅瞅什麼叫浪裡白條。”
“小鈴鐺,免費的溼身男模,快來!”
“啥必。”
……
一個時辰後。
“你這都烤焦了還吃?來,我這個給你。”蕭影舉起手裡串著的烤魚遞向她。
她翻著白眼:“師父你別裝行嗎?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偷偷把咱倆的對調了。”
“怎麼小人之心呢?我換的明明是喬老闆的。”
“蕭影你,”喬玉書呸道:“我就說,我怎麼記著我看著火呢,轉個頭來就焦了。”
“你給我換回來,換回來!”喬玉書提起竹枝叉著的烤魚,便去追已然呲著嘴開溜的蕭影。
“小氣勁兒。”小鈴鐺在一邊皺著眉看著兩個男人跑遠了,轉過臉來,卻望見梁驚雪正雙目失焦地望著篝火。
“怎麼了你,魔怔了又?”
她被驚了一跳,拍著胸口笑道:“沒有,就是感覺火堆噼裡啪啦的聲音,很安心。”
小鈴鐺鬆了口氣:“嗐,解壓唄。”
“不是的,好像,還缺了點什麼。缺了點兒……味道。”她皺著眉頭,彷彿要挖空腦仁兒般思索著。
“烤魚佐料沒加夠,再來點兒?我跟你說,你口這麼重不好。”
“是氣味。一個人的氣味。”
“好像,那個人一直陪著我的。但我想不起來了。”
她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