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之人的護腕需要龍骨呢?難道他是擔心自己在外頭幹架折了骨頭,固定用的?還……真貼心啊。不過,若是好看便罷了,他選的這個,這個顏色,有點醜得過分嘞。
第一天,他沒回來。
第二天,他沒回來。
第三天,他還是沒有回來。暴雨如注,天陰沉得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她站在屋簷下,望著順著瓦片傾瀉而下的水流呆呆出神。
第四天,他還會回來嗎?
天放晴了,夕陽將落。梁驚雪蹲在將軍府的大門邊,望著地面不平淤積而成的水窪,垂頭喪氣,失落極了。
罷了,人家是將軍,公務繁忙,又幹繫到國計民生,自己不過是一介尋常百姓,小小女子,怎好叨擾。
不等了,求人不如求己,左右這兩天也沒什麼事,還是帶著紋樣去城裡的裁縫鋪子多轉轉,他若是回來,想起來這事,自會說的。
她站起身,捏了捏蹲麻了的小腿,已經許久沒有練功了。
自上次同蕭影失散,再沒有他的訊息,她前幾日問過顧六,那日在林子裡他帶兵衝進來的時候,蕭影跑得比兔子都快,當真是薄情寡義。顧六也多說了兩句,他潛伏在這個寨子裡給人當小弟,實則暗中蒐集罪證已有半年,只待時機便端了他們的老巢。那日的衝突,使得他們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了。
呼地一聲正門大開,一匹高頭大馬徑直衝了進來。馬上之人,正是多日未歸的李焉識,還是那身盔甲,那樣漠然的神情。擦肩而過,他無視了梁驚雪的存在,連個寒暄也沒有。
看來,是真的很忙吧。
第五天,他沒有來。
第六天,沒來。
第七天,沒。
梁驚雪也不是沒找過他,只是根本見不到他的影子。顧六說他在地牢親自審訊尚存的疑點,劉副尉說他在書房代辦堆積的公務,張副尉說他在庫房親自核對證物。她守在門口,不敢進去冒犯,卻從來一次也沒遇著過他出來。他這是,有心在躲嗎?
第八日,她終於從顧六那聽到了個好訊息。案件的調查接近尾聲,襄靈終於可以下葬了,連同著其他無人認領的死者,一應費用,喪儀都由將軍府包了。
失望與日俱增。這些天的空閒時間,也讓她思考清楚了一個問題。
那夜他所說的知道來源,也許只是為自己解圍,畢竟當時劉副尉那個缺心眼在眾人面前說得那麼不好聽,李焉識不這樣說,只怕自己下不來臺。況且自己平白住在將軍府受人恩惠,他不僅遣人醫治,還一日三餐供應不缺,確實不該再要求那麼多。
待送襄靈魂安後,她要離開這裡了。
大海撈針之下,依舊是一無所獲。這幾天,她跑遍了夢粱大大小小每一家裁縫鋪子,連繡坊也問過了,搖頭的搖頭,驅逐的驅逐,沒人認得。
既然夢粱沒人知曉,那便去洛京。縱使走遍千山萬水,把整個大周掘地三尺也毫無所得,那又如何,至少她盡力為之,不留遺憾。
人生最大的憾事是我本可以。
她最初離家的想法是一定要找到,必須找到,找不到我梁驚雪誓不為人。後來,經歷了幾場生死,見識了幾多風雨,她慢慢意識到,想做而不去做,以各種藉口推脫,才可悲。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的心嗎?遲動身一日,便多煎熬一日,何其不幸。
夢粱外的那片林子邊,涼風習習,林梢不時傳來幾聲啾啾鳥鳴。
兩座小小的墳塋。
兩堆火,孤零零各自吞噬著白色的紙錢。
她手裡還攥著那枚乾燥發灰的竹枝,昔日幾片青翠的竹葉如今一碰便四下紛飛。竹枝跌進了火裡,迅速被吞沒,噼裡啪啦發出細微的炸響。這是那日臨行前,襄靈嫌她簪的位置不對,親手替她簪上的。
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火舌順著紙張的一角肆意攀爬,留下黑灰髮白的足跡。
“襄靈,這是我抄的罪己書,字醜,你要是看不懂,就來夢裡頭找我,我再給你讀一遍。”
“我給爺爺也抄了一份,告慰他的魂靈。只願,來世你們能再重逢。只願,再也沒有平白流的血。”
她的嘴角牽起一抹難以名狀,苦澀的笑。
“我要離開這裡了,這裡沒有我的親人。什麼痕跡,都沒有。”
“襄靈,我有時候很敬佩你,可以坦然面對親人的離去,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得漂亮。我不行,離開家後,我才發現其實我膽小,又懦弱。從前在家裡,萬事都有爹孃扛,惹了禍也有師父擦屁股,我好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