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宇文屏對他確已把各種惡毒手段一齊使盡,再無奈何,但就在無名樵子這種時正時誤,及自己苦心參研之下,內外功行均已有長足進步。
那柏青青與谷飛英,在陝西蟠冢與葛龍驤等分手,雖然半年小別,未免銷魂,但俠女襟懷,畢竟不同流俗。一路上與谷飛英指點菸崗,怡情山水,也就把那一縷離愁,漸漸忘卻。
她們原定計劃是北逛甘、青、寧、察,一面行俠,一面探聽黑天狐宇文屏的下落。但還未走出陝西境內,便在無意之中,聽得兩位綠林人物酒後閒談,說是月前偶遊四川邛崍,突然遇上了武林中人視為惡煞兇星的黑天狐宇文屏,幸而發現尚早,屏息深藏,僥倖未與對面。
此婦處置異己手段太辣,如今談虎色變,心中猶有餘悸!柏青青、谷飛英一聽黑天狐已有蹤跡,趕緊中止甘肅之行,回頭再找葛龍驤、杜人龍時,葛、杜二人業已在大巴山巧救丐俠奚沅,一同鬥那金鉤毒蠍。還向哪裡去找?萬般無奈,只得趕往邛崍。但邛蛛方圓頗廣,峰壑深優,在這樣大山之中,要想找出一人藏身所在,委實不易!柏、谷二女,十日之內幾乎遊遍全山,哪裡找得到黑天狐宇文屏的絲毫蹤影?這日,柏青青坐在一條深谷谷底的大石之上,四外均是些長几過人的豐草雜樹,引手支頤,向谷飛英嘆道:“英妹,黑天狐宇文屏所藏,定然優秘難尋。但我們這些日子,幾乎把座邛崍山踏遍。就拿這條深谷來說,除了頭頂那一張蜿蜒石隙,略透天光之外,幾乎整個與外界隔絕,還能算不了是窮優極秘之處麼?找到這種所在,依然蹤跡不見。我真有點懷疑日前所聞,是那人隨意胡謅,並非事實呢!”
谷飛英也覺得找來找去,有點厭氣起來,頗為同意柏青青所說,嘴皮略動,還未答言,突然凝神傾聽,並向柏青青微一擺手。柏青青也聽得山風吹動之中,有一種極其低微的聲息入耳。
那聲息又似獸嚎,又似人泣,說不出來是何物所發,但聽來令人酸心腐脾,悽慘無比!
且飄忽已極,遠近方向,均甚難捉摸。
柏、谷二女正在冥心靜聽之時,突然豐草以內噓然作響,一條碧色長影凌空飛出,直朝二女電射而至。
柏青青山居較久,見識亦多。碧影飛到以前,鼻端先聞腥味,心知是條蛇蟒之類活物,並知像這樣優谷之中所藏,大半具有奇毒。遂左手一拉谷飛英,飄身閃避,右手卻以紫電劍向上微撩。津芒騰處,碧色長影齊腰斬斷,灑落一天血雨。
那碧影果然是條八九尺長的綠色長蛇,雖被柏青青攔腰斬斷,但前半截靈性猶存,竟被竄入豐草之內逃去。柏青青哪肯放過如此毒物?與谷飛英找出四五丈距離,才將那蛇徹底殺死。但先前所聞的淒厲異響,竟似近在眼前,聽得越發真切!二人再度凝神傾耳,那異聲又似發自山壁以內,又似發自地底,聽來聽去,最後才聽出是發自石壁壁根的一塊大石之下。
山石之下會有人聲,確實是件怪事!柏青青見那山石重量足有二三千斤以上,自己素來真力稍弱,但在蟠冢山捱了青衣怪叟鄺華峰夾背一掌,服了千年雪蓮實及苗嶺陰魔所贈的續命紫蘇丹以後,真力大增!似可與谷飛英一試,將大石搬開,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作怪,發出那等淒厲聲息。谷飛英也是一樣年輕好奇。二女合力推開大石上端,猛運神功,竟自生生把那大石推倒。轟隆巨震,嚇得草樹之內所藏蛇蟲,紛紛亂竄。
大石之下,寸草不生,是塊光滑山石,石上似由人工鑿了三四個茶杯大小洞袕。那種淒厲怪聲,此時業已停止,換成一種令人聽來酸鼻的優沉嘆息!柏青青情知有異,俯身就袕一觀。原來這幾個沿袕是被鑿透氣之用,上壓大石根部,亦有一面鑿空。柏、谷二女方才推開大石,恰巧是推的下有空隙的相反方向,不然那山石重量足有三千斤以上,雖然二人合力,也未必推得動它!從石洞之中看去,下面竟是一間石室,壁間點有油燈,室內石榻之上,躺著一個滿頭亂髮蓬鬆,鬍鬚長約尺許,看不清面貌年齡的男子。那人雙退自膝以下均已斷去,但傷處皮肉似被極好藥物治好,絲毫不見潰爛,只是皮肉一齊向上捲起,露出了三四寸長的兩根帶血退骨,看去好不怕人!那人躺在榻上,似是被人點了什麼袕道,一動不動,但口中卻時發所聞的那種優沉嘆息之聲。榻邊置有一把小小鋼銼,席上並有小小一堆白粉。
柏青青看完以後,恍然悟出,方才定是有人用這種慘毒酷刑,以鋼銼銼那榻上之人退骨,席上那堆白粉,可能便是這種非刑結果。如此刑罰,委實聞所未聞。榻上那人就是鐵鑄金剛,也自禁受不起,才發出那種聽來令人全身起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