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讓四周景緻顯得模糊不清,她非常努力才看清楚自己置身在一座荒煙瀰漫的小山頭。她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鮮血滴落在每一步踩過的印子上,她想停下腳步,可是她的腳自有意識地往前走,雪白的裙子隨著腳步的移動,在腳踝遑幽柔擺動。
前面究竟有什麼?
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件枰,呼枰,仔坪……
隱約知道前方有什麼在等著她,她很害怕,可是強烈的吸引力又教她無力抗拒的一步一步往前邁進。
前面不遠處有一口井,一棵枝葉隨風搖擺發出沙沙聲的大樹,樹後有一楝老舊的古代建築,孤獨地佇立在夜霧中。
一縷熟悉又陌生的花香味在鼻端繚繞,她抬頭想看盡早暗角落處,究竟是什麼花綻出來的香氣?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在作夢嗎?可是夢裡不該間得到任何味道的啊!
“殺了他……殺了他……”
恍惚中,有人在吶喊著,叫聲卻一閃而逝。
她驚悚地日頭四望,卻沒有任何人影。
她緊緊盯著籠罩在霧裡的那樹,那井,有一個黑幽幽的東西掛在樹上,隨著風飄來蕩去。
“殺了他……”又是一聲怒吼。
她的身形在夜風中微微晃動著,分不清究竟誰才是幻影,是眼前的景物?是陣陣襲來的花香?還是不時�蕩在腦海中的聲音?抑或是……她?
她突然心慌了,轉身想要奔離這“切,然而那高掛在枝極上的幽黑長影卻隨著風飄晃得更厲害。
“你終於……來到這裡……”
是誰?是誰?
“我已等你好久好久……”黑暗裡傳來一縷低低的嘆息聲。
她不想再聽也不敢再聽,跟蹈跌撞的往回跑。
“殺了他……殺了她……”四周迥蕩著淒厲的吼叫。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掛在樹上修長的黑影低沉破碎的指控。
她捂著耳朵,那滿含著痛苦的質問聲,狠狠鑽入了她的靈魂深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哪裡……”
任冰猛地驚醒過來,大日大口地喘息著,汗水自額頭不住地滴落,睡衣已被冷汗沁溼。
她又作那個夢了!
她喘息著望向擺在床頭的小時鐘,四點半。
天知道,她究竟還要重複經歷這個噩夢多久?
她輕輕扭開床邊的綿質染花燈,量黃溫暖的光芒霎時灑落她一身,劇烈驚悸的心跳漸漸恢復平靜。
她抹了一把額上冰涼的汗珠,緩緩下了床,修長潔白的長腿踩過溫暖的地毯,恍惚間,她赤裸的腳底溜過一絲痛楚。
她低頭,怔怔地望向雪白趾尖和腳治處的淡淡淤紫。
又來了!入睡前,她的雙腳還好好的。每當她作了那個夢驚醒過來,她的腳便會出現類似淤向的淡痕。
她跌坐回床上,小臉蒼白,伸手試探地碰觸腳上的紫痕。
那像是被尖銳的石子劃破,初初凝結的傷日!
她的臉色更形慘白,在燈光映照下猶如失了色的水晶。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她用力咬著唇瓣,痛苦地低喊。
這種詭異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或許是她工作壓力太大的緣故,所以才會造成這種間歇性的噩夢和身體不適症?
她苦笑一聲。
身為一位處處講求科學與實際理論的頂尖警務人員,她這番解析也許能夠解釋那個重複出現的噩夢,卻無法平息內心的質疑和恐懼。
是,她在害怕,就連面對敵人持槍圍攻的情況下,她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任冰深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挺直腰桿站了起來,走向一旁的花兒。
她執起玻璃水壺,倒了一大杯水,一仰而盡,晶瑩的水珠滾落她雪白的頸項,濡溼了柔嫩肌膚。
她粗魯地抹去唇邊的水債,低低喘息著,將水杯放下。
四點四十五分,料想再也難以入睡了;每回作了這個夢,她就會連續幾夜的難眠。
她索性拿了一本書,窩入放著柔軟綿柔墊子的藤製沙發內看了起來。
書名是“現代鑑識科學對刑案之重大影響”,作者是聞名國際的年輕法醫,這本書已被列為臺灣警務人員必備的教科書之一。
可是她發現自己看了半天,目光依舊停在日前看的那一頁上……不,她根本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