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喜歡過彥父，又或者是中途移情別戀？

就在彥文給凌雲峰講述悠悠往事的時候，事件中的男豬腳現在卻愁雲滿懷。虎子已經返回，帶來了事情處理結果。表面上貌似是個好訊息，但文翰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也是聽說丹寧和別人串通起來害他，心亂哄哄的，才沒有仔細考慮清楚。他一時竟然忘記了救助丹寧那會，虎子被他留在本地，沒有同去，是不認識凌雲峰的。

不把凌雲峰整死是不想丹寧真跟他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可輕易放走丹寧，成全他倆又不像是他該乾的事。這才多久。在他的設想裡，一年半載要要的。總得給自己再爭取點機會。現在就開始心軟，你的心難道棉花做的，文翰對自己惱恨不已。

把丹寧的事想透徹了，再回頭思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額角就漸漸浸出冷汗：彥哥，彥哥，是你來複仇了嗎？這跟當年他出賣“道義盟”（早先彥父成立的幫會）的情景何其相似。酒店裡先發起戰鬥，引得虎子誤傷人命，然後到警局那邊通風報信，借用政府勢力來剿滅。。。。。。

“哈哈……。哈哈哈……。。彥哥，你對我真好。”文翰身子踉蹌地後退幾步，仰天大聲地笑起來。

“大哥，你怎麼了？”虎子大驚失色，文翰那笑跟哭似的。他並不知道文翰的過往，但那笑容看得他心裡都酸楚，不是滋味。

“沒，沒事。”文翰擺了擺手，很快止住笑，一隻手抓住椅子快捷地坐了下去，藉著座椅的支撐，文翰似乎才得獲得力量得到支撐。那一刻，他就像耋耄的老人，臉上陡然佈滿了滄桑。四十幾歲的人這下子終於是顯出點老態。

☆、101　原諒（2）

文翰本就是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立即做出了決定：“虎子，你帶大部分人撤，到B城。”

“大哥，我們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境地，為什麼？”虎子很是驚訝。

“按我說的做。”文翰猛的一拍桌子，怒目而視。

虎子被嚇得一個愣神，急忙點頭：“是，那大哥你多保重。”

“恩，把幾個老點的留給我就行。”又叮囑。

“好。”虎子轉過身，伸手抹去眼角的溼熱，加快步子離開了庭院。

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文翰才感覺神清氣爽一點，緩慢地站起身，院子裡百花齊放，花香四溢。可文翰看不到，也聞不到。他失神一般地看著遠處的青山，自言自語：“彥哥，是我因一念之差，辜負了你。就算你真想取我性命，我也會答應的。你又何必絞盡腦汁對付我。”

閉上眼，抬起頭，任悲傷在身體裡肆虐，心臟的某處被剖開一般鮮血淋漓：“不用提醒我，丹寧哪能代替得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他只是個孩子，還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就像當年你收留我，關心照顧我一樣。可笑的是，丹寧在走我的老路，想盡辦法逃。不同的是，那時候你放手了，而現在我將他囚禁。彥哥，為什麼當初你要放我走，你不該的。“文翰隨手抓住旁邊的一顆青槓樹，五指深深地嵌進灰白色的樹皮裡，饒是那樹幹再光滑，隨著皮屑的斑駁脫落，幾道指痕也跟著文翰大手的移動顯現出來，歪歪扭扭，驚悚可怖。

“如果你堅持一下。我甘願受你的懲罰。犯錯的孩子都會被原諒，你唯獨沒有原諒我。好，如你所願，我這就去見你，哪怕死也死在你懷裡。我兌現我當初的承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指甲裂開後，血水順著兩側的凹陷處拖出一道道鮮紅的血線，然後一點一點流向手腕的方向。

都說十指連心，痛入骨髓。可文翰已經感覺不到。一拳擊打在樹幹上，他的頭也慢慢抵在上面，隱約中有一滴晶瑩從眼角滑落，無聲無息，卻又愴然悲慼。

作為九龍會的老大，憑文翰的實力並不是沒有一拼之力。可因與彥化的諸多牽扯，恩怨情仇。他主動放棄了抵抗。事態的發展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當地的警局被人煽動，一改往日對他的恭敬，糾結警力來到他的別墅。沒有多餘的廢話，他和十幾名多年跟隨的兄弟自動繳械投降。在一干警察的目瞪口呆下被押解回警局。

跟著彥文去解救丹寧的人都高興得要死，都是抱著必死的心去跟九龍會拼命的，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達到目的，所以一行人都急急地吵著要回國，像彥父報告這個喜訊。其實彥父早已經從兒子那裡知道了一切，他的回答只有三個字：“知道了。”沒有興奮，沒有喜悅，反而嚴肅，凝重得讓彥文詫異。

此刻，能理解彥父的恐怕只有凌雲峰，可他滿心滿眼都放在丹寧的身上，再無暇顧及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