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龍不服氣,正要反問我哪裡天真了,莊繼華卻阻止了他:“別不服氣,我問你,海軍走私是不是今天才有?以前就有,為什麼總理不查,為什麼廖黨代表不查?虎門炮臺、長州炮臺、獵德炮臺的守備司令與校長關係非淺,校長會不知道?汪精衛、譚延愷會不知道?不,不是,他們都知道,可是為什麼沒管?或者僅僅是隔靴搔癢,輕微申斥,這其中的道理難道你就沒想過。”
海軍走私不是一兩天,規模一直不小,孫中山在時就有反應,孫中山當時就讓海軍自查,讓陳策去查,而陳策本人就捲入,結果當然不言而喻。莊繼華所說李之龍也知道,可他卻從未從反面進行推理,只是簡單的認為有人矇蔽了總理,因此他要清除這些毒瘤,更何況現在汪精衛全力支援,因此聽了莊繼華的話他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莊繼華見李之龍猶豫了下隨後又回覆正常,知道他還是堅持己見便又說:“看得見的敵人不是最可怕的敵人,背後射來的子彈才是最致命的;最年輕的將軍,海軍政治部主任,廣州城中小有名氣,可謂春風得意,在你看來似乎前途一遍光明,可我看不是,我幾乎每天都在擔心。擔心你看不到前面的陷阱。你的條件很好,校長地高足,鮑羅廷的翻譯,在貴黨內也處在上升狀態中,可是你查走私觸動的是整個海軍利益階層,幾乎四面皆敵,汪精衛黨內威望雖高,可在軍隊的影響較小,與軍中將領私交不厚;貴黨內部妒忌你的人難道就沒有?一旦有事。在田,只有校長能幫你。”
莊繼華的語調沉重憂心仲仲讓李之龍深受感動,特別是最後兩句話。又讓他悚然心驚,他不是才出校門的愣頭青。之所以敢大動干戈,所憑仗最大的兩項依靠正是汪精衛和黨內的支援,現在經莊繼華一一分析。這才發現所倚仗地並不牢靠,他的情緒陡然低落,略有些沉重的說:“我聽你地,回頭我就給校長送請帖去。”
“不但要送,而且以後還要經常去當面向校長請示,特別是查什麼重要人物時,事先一定要向校長報告。”莊繼華趁熱打鐵。說話之間他想起中山艦事件,歷史書中說中山艦是蔣介石的陰謀,他開始懷疑這個論斷,這是個陰謀。但不一定是蔣介石地陰謀,很可能是海軍中某些人的陰謀。李之龍在海軍查走私,得罪的是整個海軍利益集團。這些人不可能束手就擒,搞點陰謀報復李之龍是正常地。當然這僅僅腦海中閃過的一種想法。
李之龍走後莊繼華對這個想法進行反覆推證,越推演越感到其中的可能,他首次感到自己的情報佈局中的失誤,應該向海軍派出情報員,首先就是中山艦,但現在陳立夫來了,自己不知什麼時候離開情報科,也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既然是養病,別人來看,不管真病還是假病都要做做樣子,汪精衛見到的蔣介石一身便裝,白色的中式棉袍,足下是雙黑麵料的棉布鞋,冷不叮一看還以為是個鄉下土財主,只是這土財主的氣色不好,眉宇間思慮重重。
看到蔣介石站起來,汪精衛連忙上前,說你腳有病,就不用客套了,蔣介石就勢坐下,淡淡的請汪精衛坐下,陳潔如端來茶放在汪精衛面前,然後坐在蔣介石身邊。
汪精衛當然先問問蔣介石地病要不要緊,蔣介石還沒說話陳潔如就抱怨說蔣介石的腳腫了,當年在漳州時落下的毛病,一到冬春之交時就犯,每天熱敷。此刻地陳潔如如尋常人家中的妻子在嘮嘮叨叨。
蔣介石向汪精衛無可奈何地笑笑,汪精衛卻也報以理解的眼光,很有耐心的聽著陳潔如的嘮叨,好一陣陳潔如似乎才有些不好意思,對汪精衛說你們有事情要談,我不打攪了,然後起身離開。
“別,弟妹,其實也沒什麼事,就勢問問介石關於中央委員的事。”汪精衛連忙阻止,陳潔如卻說:“介石說過女人不當政,他不讓我摻合他的事。”
說完陳潔如轉身就如一朵青雲嫋嫋而去,蔣介石招呼汪精衛坐下對他說:“她是不喜歡摻合這些事,你就別管她了。”
“唉,我家那位就特喜歡摻合。”汪精衛笑著嘆息道。
“那怎麼能比,汪夫人是女中豪傑,我家阿鳳是不能比的。”蔣介石淡淡的說。
“豪傑,年輕時還稱得上,現在也越來越愛嘮叨了,上次我剛說牙有點疼,她就開始大驚小怪了,又是吃藥又是打針,差點就讓去住院,真讓人受不了。”汪精衛沒想到他自嘲的話在蔣介石
有些刺耳,要不是看著汪精衛的面容真誠,蔣介石真是借題譏諷了。
“有病就該治病,別拖,拖久了就成了我這樣。”蔣介石狐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