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蕭寂筠含笑答應著,掀起簾子且先往外堂而去。
在蘭塵對面坐下,蕭澤拿起筷子,笑道。
“怎麼啦?明明是綠岫回來,怎麼反倒像是你近鄉情怯呢?”
掂起筷子,蘭塵夾了根菜葉到嘴裡,食之無味。
“呵,確實是情怯了啊!”
嘆息般的沉重口吻讓蕭澤頓了頓手中的筷子,既而笑道。
“怕看到綠岫被邊地生活折磨得花容憔悴的樣子?”
“……讓一個花季年華的女孩子扮了男裝在邊關軍營裡呆上半年多,我不知道綠岫現在到底變成了什麼樣?我——我怕,怕看到綠岫恐懼於戰場的殘忍血腥,也怕綠岫因此變得冷酷——我怕自己給綠岫指錯了方向,怕我們會這樣陷進去,至死都出不來。”
這是蘭塵第一次說出她的(炫)畏(書)懼(網),儘管面上平靜無波,彷彿一連串的“怕”字只不過是她偶爾會吟誦的那些陌生而格式奇怪的“詩句”,但那雙太過淡漠的黑色眼眸還是讓蕭澤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蘭塵心底如焚的憂慮。
這在她是少有的,但蕭澤覺得自己樂於看到這樣的蘭塵,大概是因為平常,蘭塵眼底的平靜多多少少顯得她淡漠些了吧。淡遠的性情固然令人心怡,可淡漠的話——卻還是有所針對才好。
蕭澤轉開了視線,聲音平和如暮春的晚風。
“那麼,綠岫給你的那些信裡面,是抱怨,還是滿紙冷酷?”
“大多數,沒有抱怨也沒有冷酷,她總是寫些日常的瑣事,或者,是探討些軍事、朝政、歷史和人。”
這時,蕭澤才勾起唇角輕輕笑了出來,疏朗如白石,風一樣清淺。
“蘭塵,你認為綠岫有多信任你?”
“她——很信任吧。”
“是非常的信任,我看得出來,綠岫對你,交付了她全部的信任。”
這樣的肯定讓蘭塵全身一震,聲音裡染上了苦澀。
“我不值得。”
“為什麼這麼說?”
“她才只有17歲,正是青*夢幻的時候,可是我卻把她推上了戰場。如果讓她再順著這條路走下去,綠岫的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爾虞我詐的血腥。這樣的生活,這樣的人生……給她指出這麼一條道路的我,公子,你覺得這樣的我,可以信任嗎?”
蕭澤沉默半晌,而後抬頭注視著蘭塵。
“你是用復仇來引導綠岫進入軍隊的,是嗎?那麼,是你強迫綠岫去復仇的麼?還是說,你需要用復仇讓綠岫從親眼看到吳鴻殺死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