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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頑童光顧著掏鳥蛋,只是看見那男人出現,卻沒看到他做了什麼。其後那輛馬車便在轉彎處突然驚了馬,衝下了懸崖,而那個灰衣男子也神秘地消失了。
因那頑童年齒只得四、五歲,口齒亦不甚清,這些事情還是迴雪派了一個小廝過去,連哄帶騙地問了半天才問出來的,也不知這頑童說得是真的,還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
而回雪說的第二件事,事關吳音。
當年吳音受了玉姨娘的恩惠一事,迴雪已經查清楚了。
約摸是在吳音七、八歲的時候,她確實是偷過玉姨娘的東西,據說是幾隻小瓷瓶子,裡頭裝著些花露。
吳音彼時到底年紀小,見那瓶子好看便偷偷地拿了起來,可能也未必真是偷,小孩子貪玩而已。只是過後卻有人來查,她心裡害怕便不敢說。不想事情越鬧越大,直到最後府中搜檢,那幾只瓶子便從吳音的屋子裡搜了出來。
此事被人告到了宋夫人那裡,宋夫人便要將吳音發賣出去。幸得玉姨娘趕了過來,只道那是她賞給吳音的,一時忘了才說丟了,這才將事情圓了過來。
吳音事後便向玉姨娘道出了實情,又向玉姨娘跪地請罪。玉姨娘惜她年幼,又是受人挑唆,因此便也沒罰她。只將東西收回便罷了。
吳音因感念玉姨娘的因德,便一直將玉姨娘當主子來看。後來玉姨娘辭世,臨終前卻是將那幾只小瓶子贈予了吳音,又告訴她那瓶中並非花露,而是極為珍貴的藥水。
便是憑著這幾瓶藥水並之前所施的恩惠,玉姨娘請求吳音留在王家,替她暗中好生照看她的兩個孩子,必要時能幫便幫上一把。吳音便應了下來,從此一直守在王家,始終未曾離開。
讀完了迴雪的信,傅珺怔忡了好一陣子。
流風之死看來果如傅珺推測的那樣,另有隱情。那個小男孩的目擊證詞,傅珺選擇了採信。
可惜的是,她此刻身在金陵,無法親自去詢問那個小男孩,否則也許能問出更多的東西來。
還有玉姨娘交給吳音的那幾個小瓶子,傅珺推測,那很可能便是南山國的秘藥。
玉姨娘不惜以秘藥為餌,又早早施以救命之恩,為的便是在王家留下吳音這一步暗棋。
不知何故,傅珺總覺得這也像是一個局。很可能吳音幼時的那次偷盜行為,其始作俑者便是傅珺的外婆——玉姨娘。
這想法讓傅珺的心情有一些沉重。
果然是宅鬥之下無好人麼?即便是她至親的親人,還曾貴為南山國的皇室成員,卻也難免在這深宅之中拼命地施以手段,只為了給兒女子孫留條後路。
迴雪的信所帶來的壓抑與不快,長久地盤踞在傅珺的心頭。而在她的身邊,另一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也慢慢地強烈了起來。
傅珺覺得,她現在有點被架得太高了。
所謂高處不勝寒。雖然她還沒感覺到有多寒冷,但那一絲絲的寒氣卻時不時地要向她身上散一散。
這最明顯的一股寒氣,便來自於傅珈。
第379章
傅珈今年的禮試只得了乙等,連青榜都沒排得上。而究其原因,居然是因為傅珈對同學不夠友愛,不懂得禮讓同學。
原來,那天傅珺借琴一事,學監夫子們俱都看在了眼裡。傅珺帶了一琴一簫,且明顯是以琴為主的,卻因聽聞同學有了困難,便毫不猶豫地將琴借予了旁人,此種舉動極有大家風範。因此,夫子們便將這一事件報了上去,連同周遭同學的反應,亦是細細地寫在了報告上。
在報告中,學監夫子特意註明,彼時傅珈等好幾個學生明明帶了兩張琴,便借出一張來也不會有損失。可是在整個過程中,她們不只沒有借出琴,竟然連多問一句的都沒有。
雖然學監夫子只負責報告,不負責評判。但那字裡行間的意思,卻是不言自明的。
何槿平素最厭這種同學之間互相傾軋的舉動,於是大筆一揮,便給了傅珈一個乙等。
不止傅珈,當天所有帶了兩張琴且坐在陸緗周邊,卻對此事不聞不問的人,禮試全部都是乙等。
這種一刀切的打分模式,傅珺覺得很不可思議。
於是,在放榜之後的某一天,她便找了個機會當面向何槿請教了一番。何槿便道:“同學有難,就算無力相助,問一句並不費什麼。可那幾個學生卻根本只當沒看見。如此禮數缺失之人,只能得乙等。”
傅珺便很誠實地道:“學生因與陸家姑娘交好,這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