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卻是不見了。
那程太太此時已經收了淚,見傅庚淡然端坐前方,一身的氣派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讓她不由地感到自慚形穢。
傅庚淡聲道:“程太太放心,我即日便派人前往大堤檢視,一有訊息便通知程太太。”
程太太此次前來,其實是想請傅庚下令召回程煜的。然而此刻情景,最好的開口時機已然逝去,而傅庚的語氣又是如此的不容置疑,讓她無法開口說出請求。
她只得期期艾艾地點了點頭,傅庚見狀,便端起了茶盞。
程太太雖身處偏遠縣城,這些規矩卻還是懂的,知道傅庚這是送客的意思。只是,那傅庚端茶的姿儀著實優雅,令她不由得怔了片刻,方才起身告辭。
傅庚客氣地讓行舟送她們母女出門,臨出門前,又叫小廝裝了一小匣子的糖果,交予了程珂。
窗外雨聲嘩嘩,天色越發陰沉,明明尚未到午時,整個城市卻已如同進入了黃昏,四周一片晦暗。
傅庚仰首望著天空,眸中神色亦是晦明難辯。驀地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在黑沉的天幕中刻下鐵劃銀勾般的痕跡。
當那道閃電消失的時候,傅庚的表情便輕鬆了下來,像是才有了什麼開心事一般,直到去前堂議事時,他的面上仍帶著輕鬆的笑意,令參與會議的某些人同時放下心來,心中不免暗暗嗤笑:京裡的公子哥兒習氣難改,走到哪裡風流到哪裡,若真能弄出些事情來,他們倒也省事不少。
議事過後,傅庚便自回屋休息,一直未曾出現。而大雨亦整整下了一夜,黎明時略停了一會,隨後便又下了起來,雨勢比之前還要大。城裡的街道水位又漲了兩分,已經快要沒到膝蓋了。
那主簿因想著要在傅庚跟前好好表現,天不亮便起了身,打著哈欠去了後堂,細細交待了廚房及留守的衙役,務必要好好服侍知州大人,看看時辰不早,便殷勤地往傅庚的房間去問安。
誰想到得傅庚的住處,只見房門緊閉,門前既無小廝留守,那門戶亦閉得極緊。
那主簿先還在門外輕聲細語地喚了兩聲,隨後便發現事情不對,便又上前敲門,半天亦無人回應。他未免慌了神,便扒著窗縫往房中看去。藉著微明的天色,卻見房中空無一人,那床鋪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顯是根本無人動過。
主簿大驚失色,也顧不得打傘,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淌水跑去了龍禁衛首領的住處,敲開房門便驚慌地道:“溫將軍不好了,知州大人不見了。”
“你說什麼?”那叫做溫佐的龍禁衛首領面色突變,一把揪了主簿的衣領,急聲問道:“你再說一遍,傅大人怎麼了?”
那主簿被他大力勒住脖頸,差一點連氣都喘不上來,翻著白眼嘶聲道:“溫將軍請放手,是傅大人……傅大人不見了。”
溫佐聞言怔了一刻,一把甩開主簿,轉身進屋便拿起佩劍,又取了頂斗笠戴在頭上道:“帶我去看看。”
那主簿撫著火辣辣的脖子,連口氣也不敢緩,便領著溫佐一路疾行,到了傅庚的住處。(
第149章
溫佐心急如焚,也管不了那麼多,當先便推門而入,進去一看,卻見房中空空如也,桌上的茶水連動都沒動過,前晚送來的晚飯亦擱在桌上,亦是碰也未碰,而傅庚的隨身之物卻不見了。
溫佐便迅速檢查了窗戶等處,見並無異樣,方才鬆了口氣道:“傅大人是自行離開的。”說到這裡他腦中驀地靈光一現,又抓住那主簿問道:“胡公的住處在哪裡?”
那主簿被他抓得呲牙咧嘴,道:“便在前面,溫將軍請隨我來。”
說罷他便領著溫佐又來到了胡仲的住處,卻見此處情景亦如傅庚房中一般,空無一人,桌上的茶水飯食亦皆未動,隨身之物已然不見,門戶亦是安然無損。
溫佐蹙起濃眉,將手撫在下巴上想了想,便問那主簿道:“你可知往青陽大堤怎麼走?”
那主簿見跑丟了知州大人,冷汗已經溼透了幾重衣衫,他擦了一把面上的雨水並汗水,顫聲道:“回溫將軍的話,出城往東五十里處便是。”
溫佐點了點頭,簡潔地道:“去叫我的人備馬,準備出發。”
主簿忙領命而去。溫佐定下心神略作思忖,隨後便去了前堂。
此時,廣化州通判黃大人正在前堂來回踱著步,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陂縣歷來便是洪水多發之地,每逢蛟江春汛之時更為險竣。那傅庚不顧他的勸阻,執意來此。他心下是極為不滿的。傅庚自己